2008-08-22 22:01:38(砂子)

湖之死

 許久之前在教科書裡讀到一件事:湖之死,以簡短的文字配上一幅插圖描述一座湖泊慢慢枯竭而至死亡的過程。雖然只是大約四分之一頁的篇幅,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大自然中,不但是有生命的動物、植物會老死,連湖都會死亡。
 幾十年前的教科書印象鮮活的留在腦海裡,沒想到現在竟能親身觀察,在自己家的土地上觀察著湖泊的生命變化,果真,湖是有生命的,湖會老去,甚至會死亡。

 我們買了一塊地以後,一如我早年編織的夢想,首先一定要留下許許多多的比例,什麼也不要去改變,就讓動物、植物、蟲蛇在裡頭自然繁衍,其次,我盼望能挖一口小小的湖,雖不像加拿大朋友說的「清晨,鹿來了,來到湖邊喝水,然後隨著薄霧隱在林中…」,但有湖必可增加生命的活力,必可使這裡的生態更豐美,何況,湖景也令人神往。
 於是,留下了一塊雜木叢生的樹林,而且在建築農舍的預定地前,迫不及待先挖了一口湖。
 在第一次整地時就挖出了這口小湖,當時只是請怪手來,將土地做一個初步的整理,發現後段地勢高,地質堅硬,留了小樹林之後當建地也蠻合適的,前段地低,且因為毗鄰水利會大池塘,大池塘的水滲進來,使得我們的田地成了一片終年濕答答的泥淖沼澤,只好因勢利導,直接把中央部位挖成了湖。小湖順著怪手師傅的意思隨興弄出了一個形狀,俯視像是一隻大海星,中間留個土堆,積水之後成了一座島。乍看還真有模有樣。
 三年後要蓋農舍了,正愁著開工之前農地絕不可以任意變更地形地貌的問題,來到工地一看,小湖早已被雜草覆滿,連臉盆大的水面都看不到了,這是第一次領教了什麼叫做湖的死亡。
 農舍蓋好,再請來怪手,重新挖一次湖,半天的時間讓湖恢復了原狀,依然中央一個留個土丘的窪地,四週一片光禿禿的黃土地,依然湖岸堅實牢靠。這一次整地也十分精彩,一大堆大頭蝦、鰻魚都出現了,還有眼鏡蛇,最後居然還爬出一隻大烏龜。
 漸漸的發現了問題:有了農舍可以隨時住下來,看湖的變化問題也可以看得清楚些,首先是湖岸陸續崩坍,大致上每下一場雨就塌下來一批泥土,岸上的土石不斷朝湖裡流下去的後果是小湖靠岸的週邊變淺了,慢慢的長出雜草了。
 中間的小島雜草無法割除,長得特別高也特別快,小島成了一座迷你雜草森林。最驚人的是裡頭不知那來的空心菜,大片大片朝水上漂浮著長,終於不到一年的今天,小島不再是島,湖岸雜草也齊力朝中央伸展地盤,靠著空心菜和其他的水草居然將島和湖畔連接上了,本來一個大海星的小湖,現在被分割成了兩三個小小區塊,湖已縮小了一半以上。
 我知道,依照「湖的死亡」的過程,再過不久整座小湖都將再一次被雜草覆蓋,裡頭還會出現灌木、喬木,最後小湖就回復成陸地和沼澤的本來模樣了。

 這是湖的死亡。
 但,誠如「天使走過人間」作者所說的,死亡是不存在的。湖只是小了,乾涸了,湖以另一種生命現象繼續存在,湖變成了沼澤,變成了陸地。
 湖裡頭目前生機盎然,好多魚都比大人的巴掌還大,密麻麻的,還有小魚,蝦,更多的是蛙類,以及各種形狀古怪,動作有趣的水生昆蟲,植物樣貌更是多采多姿。但當湖變成了沼澤,變成了陸地,上頭同樣也一定是棲息了數不盡奇奇怪怪的動植物的,可以想見同樣生機勃勃。
 湖乾掉以後,裡頭的魚怎麼辦呢?那是魚族的末日來臨了。魚死了以後,其他的生命出現了,似乎也可以說是魚的另一種重生。這便是一種輪迴。
 至於我,面對大自然鐵律,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有一天湖已淤積得奄奄一息時,再請來怪手師傅,一陣轟轟隆隆挖半天,再記取教訓「打鐵趁熱」請來水泥師傅把湖岸砌上卵石駁崁,以求一勞永逸。另一個選擇是聽任自然發展,變成泥淖就泥淖,變成乾地就乾地,由土地公公代為決定,如此我將失去一座小湖,卻將得到同等面積的地皮。
 而無論我採取那一個選擇,也都只是久暫之差,砌上堅固湖岸的小湖或許可以維持稍久些些,時空的座標放大一點點之後,又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呢?
Julin 2008-08-28 10:38:40

別死ㄚ... 小湖, 我們還沒去看你呢!!
原來人要照顧大自然, 真的不容易呢!

夏憶荷 2008-08-26 23:46:37

讓湖與附近的水流連接上下游~
這樣就不會消失了

┐小箭┌ 2008-08-24 19:59:43

哇哇
我一直很希望有這種環境說=口=
頭一次聽到湖之死
不過
若這真是自然的法則
我想,就讓他隨著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