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8-09 10:51:08(砂子)

十五分樹

 
 
     臨下班時我才開了我的信箱,發現太太不知何時給了我一封簡短的信:如果能夠早一點兒回來,我們去種樹吧!

 偏偏下班前來了遠道訪客,想走也走不成,因而一直拖到幾乎比平常還要晚的時間才得以脫身。上到東西向高速公路時,又紅又大的夕陽已快要掉落到眼前公路的盡頭了。

 回到家,「樹」已大致被處理好了,急急忙忙將它抬上車,再抓了鋤頭、鐵耙、扚水的長柄杓等等工具,呼一聲直奔遠在二十公里外的我們的那塊農田而去。

 一面開車,一面有時間談這樹的由來了。

 這那算得上是樹呢?只是一截樹幹罷了。

 大園老家的大門邊有一棵雀榕,是先祖父年輕時栽種的,如今我也成了祖父級的人物,可見這樹有多老了!這天中午,一輛高大的車從門前疾行而過,劈啪一聲,竟然扯斷了老樹一條枝幹,大約有十二、三公分的直徑,太太看了感到不忍極了,因而將它鋸去頭尾,整理成一棵樹的樣子,想把它當樹來種。

 「可以種得活嗎?」她問我,我一面加快車速,一面篤定的告訴她:一定種得活的,因為榕樹是最好種的樹,許多且還都是土地公所種的──自己從土地裡冒出來,也都長得很好,而這截樹幹剛剛被扯斷沒多久,生命力還很旺,何況我們還給它這麼多的愛心,保證可以活得很好。

 來到了我們的田地,天已昏暗,車一停,急忙把樹抬下來,把鋤頭鐵耙也抬下來,雖然兩個月前才請人來挖了一個小湖,大致上把土地翻了一遍,如今卻又已雜草遍生。矇矓中,看得到靠近路旁的一個位置,有一個小小的土坑,不容細想,立刻決定把樹種在這兒,於是就地挖深,挖個坑其實也是蠻累的事,兩個人輪流揮動鋤鏟,顧不得蚊子趁隙攻擊,好不容易挖好了,把樹立起來,迅速的把泥土回填回去,踩穩,好啦!可以啦!在回車上的時候,天已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了。 

看看車上的鐘,來時是七點十分,現在是七點二十五分,花了十五分鐘種好一棵樹,這棵樹如果要命名,就叫十五分樹吧。 {刊登於中華日報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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