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27 18:28:10(砂子)

奇特的禮物

我曾收到許多次來路不明,或是所謂來路早已不復記憶的禮物,甚至還曾收到「來自天堂的禮物」,但是最近這一次不但來路不明,而且禮物內容怪誕,一大個袋子裡裝的有鳳梨,有綠豆凸,還有──說來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一大疊千元大鈔!


 有一次我在新竹社教館開畫展,展前已有記者先生來訪,把展出消息在報紙上登得大大的,結果,展出前夕,我收到了一個沉甸甸的小包,打開來是一個製作精美的紀念牌,上頭寫著祝福我的「鴻雁情‧赤子心」畫展圓滿、成功等大字,抬頭是:「邱傑恩公留念」,下款的署名,則是一個陌生女子的姓名。

 幸好信封上留有寄件人的電話,忙完畫展,我依著電話打過去,電話是接通了,可是對方的聲音我依然陌生,對方所敘述的若干年前,我還在當記者時幫助她的家庭的「大恩大德」的事,我卻毫無印象,所以,問了也依然不明白,還好只是一塊紀念牌,雖感受之有愧,也只好收下了。

 有一回,我在我的辦公室裡接到了一個電話,也是一位陌生女子,她問明我的姓名,並且確認我就是那位曾從事記者工作,在桃園縣服務多年的人之後,要求見我一面,我答應了,並即敲定見面時間。

 時間到了,一位中年女士依約而來。伴同的還有一位長者。

 兩人雙雙遞上名片,長者是一家通訊社的社長,女士是他麾下的一位主管。

 她先給我一袋禮物,然後告訴一個古老的故事,說是她的一位至友,許久之前在桃園縣曾受過我一個幫助,後來去了美國,再後來,罹患了重症,一再要求她務必找到我,答謝我。她因事忙,一拖多年,幾乎忘了這件事了,一直到兩三天前,突然夢到友人提及:何以還沒有幫她履行這個心願,所以她才花了許多時間,找到了我。

 說來真是慚愧,我對她的那位朋友的大名,以及所言幫助等事已完全沒有記憶。我問她,那位朋友現在還好嗎?她說,病逝已有好幾年了。

 我看她說得真切,只得收下禮物,回家後打開,是兩盒可能身價不菲的長白山蔘。這事使我思索了好一陣子,卻苦無答案。


 前幾天,一件也費我心思的奇事又發生了。那晚,一位皮膚黝黑、個子不高的中年男子,拎著個大大塑膠袋來到家門前,問明這是「邱記者的家」之後,連門都沒進,把袋子留下就走了。

 我和太太追出去,他說,只是幾個鳳梨,給邱先生家人吃,沒什麼啦。問他姓啥叫啥,是不是替人送來的?究竟是誰人所送,他只笑笑即匆匆而走。

 我們看了一下,袋裡確是幾個鳳梨,粗糙的常見的大紅色塑膠袋,看來也不是特別昂貴之物,便將之拎進家門。

 擺了三天,太太耽心鳳梨壞了,從袋裡一顆顆移出,藏進冰箱。剩下來的那個大塑膠袋,正要丟棄,突然感到重量還有些沉,再一看,裡頭有一個長方形的盒子,用一張粉紅色紙包裝,上頭潦草的用黑色原子筆寫著:祝好運 家廷圓滿 平安發財 邱兄傑本人啟知等字。家庭的庭,誤寫成了廷。

 在背後,另外一行大字寫的是:邱傑本人才可啟。

 這可奇怪了,這是馬蓋東西呀?

 我和家裡的小朋友們坐在屋前乘凉,說故事,太太把它交給我,我順手摸摸,硬中帶軟,根本摸不出內容是啥咪碗糕,女兒擺出一個誇張的姿勢,把它附在耳朵旁,說是要聽聽裡頭有沒有「滴答、滴答」聲,她懷疑是一個會轟然爆炸的炸彈。

 圍在身旁的阿萱、家蓉已拿來了小剪刀,我只好連撕帶剪,把它打了開來。

 粉紅包裝紙下,是一個用幾條橡皮圈紮得死緊的紙盒,解開橡皮圈,裡頭有約三分之二的位置,是密密排列整齊的綠豆凸,我迫不及待抓起一個,咬了一大口,喲,很香咧!

 但被三分之二綠豆凸包圍著的那個空間,塞著一個紙包,我把它取出來,厚厚的,鼓鼓的小信封,輕啟信封,哇──

 「什麼呀?是不是又是一個紙盒?」女兒問。我遞給她自己看,她一看,也是一聲哇──,傳給她媽媽看,又是一聲哇──,阿萱和家蓉也想看,抓過去,雖然不解我們何有一哇再哇,也學著我們哇了起來。

 裡頭,密實的都是鈔票,千元鈔!

 那天晚上,我們正要睡著,我忽然想起了這事,連忙問太太:那包鈔票呢?

 「就擺在樓下茶几上。」

 「沒收起來?」

 「忘了收啦,應該不會掉啦。」她想了想,問我:明天就把它捐出去吧!我說,不行啦,來路不明,我們把它捐了,就等於我們把它收下來了。萬一明天,後天有人來,說是送錯了,或是袋裡只有一萬塊,突然要向我們索回兩萬塊,那就沒完沒了啦,還是先留一陣子再說。

 但是,好久沒摸過這麼大一疊鈔票了,擺在家裡還是讓人耽心,因此第二天我上班前,要求太太還是暫時把它送到銀行存下來再說。

 這件事已有多天了,到目前為止,我還是想不出這究竟是怎麼一會事。幾天之後我問太太,送銀行存總得點數一番,究竟是多少錢呢?她告訴我一個數目字,哦,可還真是好大一筆。如果這確是一個禮物,可真算得上是一個又厚又重,而且離奇無比的禮物啊!

 如果說,這三件禮物中第一件是來自凡間的禮物,第二件是來自天堂的禮物,那第三件呢?誰能告訴我它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