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第四夜之『甜蜜禮物』
手機響過不停,將本是沈睡在夢鄉的葉子桂都吵醒了,她笨拙地拿起手機,然後按接聽:『喂…誰啊?』
『咦?子桂姐姐你在睡覺嗎?對不起,吵醒你。』
電話裡頭是好朋友的弟弟,葉子桂微微的睜開一隻眼,瞟了一眼掛牆鐘,是早上十時十二分。
『怎樣子?如果月嵐你打電話來想跟我說聖誕節快樂的話你便已經遲了。』
『不是,我是想拜託子桂姐姐下午可以幫我去照顧姐姐。』
『咦?仴霖做什麼?』
『姐姐發燒。』
一句說話令整個人都醒了,葉子桂坐起來,緊張的問:『怎樣會這樣?是什麼時候?』
『應該是平安夜時著涼了,我已經跟她看過醫生了,我只是擔心她一個人在家的,所以想拜託…』話末猶完,葉子桂又說:『你放心,我現在便過去的,你專心一點工作,知道嗎?』
『謝謝你。』
『傻小子,不用客氣。』
『那麼我工作,我想應該七時左右便可以回去的。』
語畢,大家便各自掛線了,第一個聖誕節她沒有和他一起渡過,不知那兩天他去了那裡慶祝呢?
葉子桂看著朴志龍送給她的頸飾,不禁在想起他,但是明明是她結束了,那麼就不應該要有什麼遺憾的。葉子桂搖搖頭,將多餘的事都揮走了,接著便提起包包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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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聖誕比他想像中的溫暖,平安夜他只在家中抱頭大睡,聖誕節卻忙著選禮物,都沒有真正的感受一下聖誕節的氣氛,今天是Boxing Day ,之後很多人早已經忘記了它的存在。
朴志龍一早便穿得整齊,想要給葉子桂一個驚喜,可惜受驚的人卻是他自己,還沒上樓梯,住在樓下的房客已經告訴他葉子桂一早便出去了,害得朴志龍空歡喜一場。
她一早會去那裡?是回咖啡店嗎?但今天是Boxing Day,平日都不會那個時間回去…
在細心地想一想,朴志龍還是想不到她會去那裡,所以還是去了咖啡店一趟,希望可以碰見她。到達樓下了,不過朴志龍沒有即時上去,站在店的對面街抬頭望上去,店裡亮起了燈,她回來嗎?
在這裡猜測都沒用的,還是上去好了。他吸了一口氣便走入大廈去了。趕緊地走上去,推開門一看,沒有任何一個客人,望向水吧台,身影卻不是她。
聽到門被推開,老闆娘回頭看,只見朴志龍走了進來,她笑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們今天不開門。」
「咦!?我不是…」
本來要說的話都沒有說出來,因為葉子桂都不在這裡,她不在這裡,又會在那裡?一下子的希望都消失了,使朴志龍都顯得很沒心機。
見狀,老闆娘的笑容更從容,問:「要喝一杯巧克力嗎?」
「啊……嗯。」大力地點點頭,老闆娘示意他走上前坐下來,朴志龍也聽從她的說話坐在前面,接著一杯熱騰騰的巧克力放在眼前。
輕輕的細喝一口,甜度剛好,而且還有一點咖啡味道,令整杯巧克力不是太過濃烈,真的很適合暖胃。
看到朴志龍非常喜歡自己沖泡的巧克力,老闆娘笑容的弧度大大的加深了。她一邊抺桌子一邊跟他談話。
「你是子桂的男朋友?」
出言驚人使得朴志龍楞了楞,帶點慌張的放下杯子,問:「啊…子桂她…聖誕過得快樂?」沒有正面回答問題,相反更在意她在聖誕節過得如何。
「面上笑容勉強,那麼你認為?」
「呃…」
直接地回答他的問題,朴志龍都變得有點沮喪,因為這個聖誕沒有一起渡過。
「女孩子是口硬心軟的,越是說不在意就是越在意,越是說不喜歡就是越喜歡,吵了架,說一說,笑一笑,又沒事了。」
「但是她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予我。」
「那麼你真的認為是那樣子?」
「小子,你可知道要跟自己喜歡的人說『分手』是多麼困難,要多大勇氣?為什麼她要那樣子說…」
「我總是從子桂口中著說著你的好說話,尤其在拍攝方面更有一手的。」
「子桂有說過我的事??」
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有關自己的事,朴志龍都表現得很開心,老闆娘看到他如此興奮,又繼續說:「子桂會給相片我們夫妻看,也總是說著好說話,她雖然不懂,但自己也會上網尋找跟拍攝有關的資料看,希望不會跟你沒話題,也不希望只有你一個人在高興。」
這也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得知葉子桂的事,原來她一直都在為自己著想,總是那麼維護她,但為什麼他一直都不知道?這一刻,朴志龍真的很討厭自己,討厭這個不懂她的心的自己,為什麼他會在想她討厭他?正因為喜歡,所以才由自己說出那番話,寧願由自己一個人承受一切痛苦也不願他知道,她真的傻…
「所以…吵了架,笑一笑,說一說便沒事了。」
輕輕的拍拍他的手,老闆娘微笑示意。接著朴志龍拿出手機,再吸了一口氣,便按下葉子桂的手機去。
電話響了幾聲都沒人接聽,是否因為他打電話來不願意接聽呢?正當朴志龍要掛線時,電話便接通了,但接聽的人不是葉子桂,而是另一名女生,她大刺刺的在電話筒說:『你便是志龍,現在我命令你立刻跟我好朋友說過明白,你害我朋友沒了一個快樂的聖誕節,你怎樣賠償給我!要是你今晚不出現,那麼你休想以後還可以跟她一起!』
子彈式地爆發出來,朴志龍都沒來得及回答她,她已經自行斷線,不讓朴志龍有機會回答,剩下他呆看著手機,有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老闆娘看他呆了一樣子,不敢又笑了,「你被子桂的朋友討厭嗎?」
「嗯?咦…啊…我希望不是………」
「啊…我可以坐在這裡等子桂嗎?」
「咦?她會回來?」
對於朴志龍的要求,老闆娘有點好奇的反問他。朴志龍卻是一面自信地回答她,「她一定會回來,因為這裡是她最愛休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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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鎖上了,葉子桂將鎖匙放回袋裡便坐升降機了,在升降機裡頭她還發了一個短迅給朋友的弟弟,告訴他不用太擔心,他的寶貝姐姐沒什麼事了,不然他一定會沒心情工作了。
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這位朋友,有一個如此細心的弟弟,而且又如此疼愛她,重要是她的弟弟是模特兒,一定吸引不少女生的愛慕了。
走到樓下了,葉子桂沒踏出門口便撞上了熟人,是她的男朋友,不,應該要用前男朋友來稱呼這個男生才對。
她們不但是好朋友,連喜歡的對象都一樣,同樣都喜歡上年紀小過自己的人,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是葉子桂一眼便認出了,誰叫他面上的墨如此性感的在眼角下。
是新女朋友住在這裡嗎?
葉子桂從心裡猜測著,不過當對方開口問道她時,她否認了這一點。
「仴霖在家?」
「咦?嗯,她發燒。」
「還沒退嗎?」他緊張的問。
「沒有,不過看了醫生。」
「啊…是嗎?」
視線往下看,是一袋感冒裝備,他是緊張自己的朋友嗎?不過他們不是分了手嗎?不過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家,弟弟最快也要七時才回來,距離那個時間都有至少三小時。
葉子桂想了想,從袋子裡拿出一條鎖匙,道:「她家的鎖匙,我想她已經睡著了,你不要吵醒她。」
「嗯,我知道了。」大力地點頭示意,只見他急促的走入大堂去,葉子桂即時轉身向他說:「聖誕節快樂,小子。」
如此一說,對方似乎有點意想不到她會那樣說,只是點點頭便走進升降機去,而葉子桂卻是一邊笑著一邊喃喃自語,「真的可愛……」
離開屋村,坐上巴士,對於Boxing Day的今天,大家都沒怎樣去期待,果然跟外國氣氛是有所不同的。葉子桂一邊聽著歌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聖誕節的裝飾仍然掛著,不過氣氛就大大減少了。
難得是Boxing Day,葉子桂還沒有買聖誕禮物,不過就算買了都不知道送給誰的,此時不敢又想起了朴志龍。剛才他為什麼會打電話來?要不是被人搶了電話,也許她都不敢接聽他的電話了。
不過要他出現,出現在那裡?要他來她的家嗎?應該不會了。
想到此葉子桂笑了,因為她想像不到剛才朴志龍究竟有什麼反應了,會被嚇一跳然後呆了一樣的拿著手機發呆,還是在想那個人會是誰?
最終葉子桂在咖啡店附近的車站下了車,果然她不回來這裡都總會感到不自然。轉過街口,奇怪了怎樣店裡的燈火都亮了起來,是老闆他們回來嗎?
走上兩層石級,推開木門,「老闆,你回來嗎?」
『劈砰』
一聲玻璃打破的聲音響起,葉子桂即時衝上前看看發生什麼事,走近一看,發現眼前的人不是老闆的身影,而是朴志龍本人。
「哎呀……小子你真的笨拙,怎樣會打破杯子……」
「啊……對不起,老闆娘,對不起,請你不要告訴給子桂知道,要是她知道…」
「你說不要給誰知道?」
一聲道出,背部打了一下冷抖,轉頭一看已經看到葉子桂本人站在眼前,朴志龍便知道他又做錯了事。見狀,老闆娘笑了笑,但是葉子桂的面色卻笑不出來,「你給他上來嗎?老闆娘?」
「嗯,是啊!老闆去了跟朋友釣魚,只有我一個人,小子巧合又來了,所以我叫他留下來陪我,想不到子桂你又回來了。」一張燦爛笑容的臉孔說道,但有誰會知道那是有預謀的事?
對於老闆娘的說話半信半疑的葉子桂卻不打算追問下去,此時老闆娘又提起包包,「我要去買東西,一會才回來,子桂,老闆說今天他要再次挑戰意大利芝士餅,所以你今天要留在這裡吃飯,小子也一起啊!」
「嗯!好啊!」
朴志龍大力地點頭示意,不過卻換來葉子桂的不滿,但他一於少理,反正她這樣的表情又不是第一次,所以朴志龍完全莫視葉子桂的無聲抗議,答應了老闆娘的要求。
語畢,老闆娘識趣的離開咖啡店,由得對情侶吵架了。
只剩下二人的咖啡店一下子又安靜下來,朴志龍瞟了一眼葉子桂,見她沒什麼反應,他也不敢先開聲說話,便蹲下來拾起碎片了。
葉子桂只是從心嘆了一口氣,接著又放下包包便從廚房裡拿出掃把將碎片掃走了。
「你在裡頭做什麼?」把碎片收拾好了,葉子桂終於忍不住開聲問道在水吧台的朴志龍,正想走進去時,朴志龍又叫停了她,「不!你不可以入來。」
「為什麼?那是我的地方,出來的人應該是你!」
「不行!老闆娘准許我入來的,你坐在出面,不可以入來。」
在她面前竟然拿老闆娘的名字來壓倒她,實在教人不服氣,葉子桂有點生氣的再問:「你究竟想幹什麼?朴志龍!」
「你坐在出面吧!」
沒有解釋任何事,只是希望她坐在出面去,葉子桂生氣的轉身離開水吧台,坐在出面其中的一張桌子。
本來她回來可以放鬆心情,不讓自己想得太多,但是偏偏他又來了,不,問題是為什麼他會來了?是因為他會知道自己會回來嗎?
本是生氣的情緒一下子便消失了,換來一個疑惑的問題,看著天色慢慢地暗起來,街外的燈光又漸漸的亮起來,才發現已經快七時了。
正當葉子桂在發呆時,朴志龍急匆匆地拿了一杯熱飲來,放在桌子上,是一杯巧克力。
奇怪他怎樣沖泡了一杯巧克力出來,朴志龍又說:「不要問,你試一試。」
葉子桂歪了一邊頭,又沒再追問,捉住杯柄拿起杯子,輕輕的吹一吹,再細味品嚐了一口。
站在身旁朴志龍沒有說話,反而期待葉子桂會說出什麼評語,但只是葉子桂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喝著巧克力。當她放下杯子時,已經是剩下一半了。
「老闆娘教你?」
「技巧有一部份是,但其餘都是我自己學。」
「為什麼?」
「因為我想分享子桂你的興趣,正如你跟我分享的興趣一樣。」朴志龍走近一步,深表歉意,「我知道我欺騙你是我不對,我來是希望你不要再生氣。」
「什麼分享不分享,你的事已經跟我沒有關係。」即時別開了臉,不希望看到他那張臉,害怕一旦看到時,胸口又會在作痛。
「你是生氣我沒有告訴你知道實習生的事,對嗎?」
「我不是說了,你的事已經再與我無關,你喜歡怎樣做都跟我沒有關係。」
說話到此為止,忽然間靜下來,葉子桂的心就更亂了,她不敢回頭望向他。朴志龍卻拿出一張相片出來,是一張黑白相片放在桌子上,葉子桂偷瞟一眼,然後又瞪大雙眼的抬頭望住朴志龍。
她終於正視自己,朴志龍笑了,然後走上前捉住她的手,「那是我最珍貴的相片。」
一張黑白相片,相內的女生睡在大床上,像是夢見什麼的面帶微笑,不用說女生的當然是葉子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會有這樣子的表情。
這張相片令她想起朋友下午跟她說的一番話:『對他而言,他最希望相機下的主角不是什麼女明星還是模特兒,而是他最喜歡的人』
「你用它去比賽?」
「當然不是!」即時否認,「我才不會比其他人看到的!」蹲下來,與她同一個高度,再細聲地問:「我們和好,好嗎?」
「你真的拒絕了?」
「你不怕寂寞?」
他那樣子說,教她如何回答他,說不是就是騙人,但是她就那麼自私嗎?只不過三年時間不長不短,那一千零九十五天實在會令人感到瘋癲。
葉子桂沒有回答他,朴志龍便猜到她在顧慮什麼,結果他從褲袋裡拿出一條古銅色的駝錶出來。
「錶?」
「不單是錶的簡單。」打開一看,發現駝錶的指針不是順時針地轉動,而是逆時鐘方向轉動。
「啊…那個……」
「我求了老闆娘很久,她才幫我調教這樣子。」
再仔細一看,發現裡頭有一行數字,「那裡一共是二千零二日的日子時間,當倒數完畢時,我便回來,我答應你。」
「啊…志龍…」
那樣不說,是代表他已經決心去那邊做實習生了,要與他分開三年時間了。葉子桂再看清楚一點,發現駝錶背後刻了一列數字:『19830228』
葉子桂再抬頭望向他,朴志龍便知道她一定會察覺到,他緊貼著她的頭,再一次問道:「那麼我們和好嗎?」
「嗯。」
輕輕的一吻,久違的甜味由嘴唇落到喉嚨裡,這個Boxing Day還算不錯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