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烏來．風動石

車子繼續在北橫公路上馳騁，沿途看得見清晰的山脈身影，空氣中隱約可見淡淡的霧氣，我跟璟坐在後座，氣氛較為安靜了些，但是成還是會帶動話題，讓氣氛不至於沈悶到令人窒息。成跟璟談論著台灣政治的話題，而我這才回想起璟的新聞台在選舉期間也有著許多政治相關的討論內容，不過因為我對於政治並沒有多大的興趣，所以並沒有細讀璟跟其他人的討論內容。「嗯......」當他們在談話的時候，我以這種簡單的的禮貌性的言語，表示著我的聆聽，即使有所回應，我也盡可能簡短的明確的回答，但我沒再向璟追問政治話題的相關細節，這似乎不是三言兩語就能交代完畢的。政治對我而言，是一個極為複雜又難以釐清的領域，更何況我的生活裡已經充斥著各式各樣未完的事情，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再對政治關注些什麼，而我對於台灣目前選舉的亂象更是感覺到失望，太激情、太不理性，人云亦云的交攻著，但我很懷疑他們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目的是什麼？應該追尋的真實又是什麼？我以我在書本上獲得的哲學性思維如此想著，台灣離真正的民主還有一大段的路要走，即使他們都曉得「少數服從多數，多數尊重少數」的民主法則，但誰又能真正以理性的態度與方法來落實在現實的政治層面上，因此，我會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無色」的中立立場，避免被捲入糾纏難分的政治漩渦中。接著，成跟璟談著就讀科系與工作之間的話題，璟覺得自己念的科系在找工作上不是件容易的事，而成雖然是法文系畢業的，但是後來卻到了日本去工作，現在使用日文的時間比法文還多，當初所學的法文在工作上也可說是完全派不上用場，成說了「如果去加拿大的話，也許我的法文還用得上」，在加拿大，有部份的地區是屬於法語區，法文確實不會無用武之地，我如此想著。同時我也向成回應了一句「在台灣要找跟法文有關的工作的確不容易，可能只有像書籍翻譯之類的工作，不然就是要靠寫作了」，不過這些工作是很吃力不討好的，也不容易長久的做下去，看來法文還是當做興趣學學就好，我心裡有所體會的感覺著。

不久，我們看到了小烏來的入口收費站，車子在入口停了一會兒，繳交一下參觀的費用，我手上拿到一張有著風動石照片的票根，它的背面還印有小烏來風景區的路線圖以及景點的標示，算是滿不錯的「到此一遊」的憑據，我將它折了折塞進了口袋裡收藏著。接著，車子繼續向小烏來的裡面前進，依著路線圖的指示，我們繞了一小段彎曲的路，在一處停車場下了車，一行人開始悠閒的邊聊天邊沿著單向的路線漫步前進。「你知道嗎？你們的行程一直在改變，出發前我都不敢跟我媽說『行程又改了』，免得我媽會懷疑『你那個同學是女的哦？』」我說了這麼一句，因為我當初只是敷衍我媽，說是跟大學同學出遊，關於我自己的事，我向來有自己的主張，但我媽總是會比較操心，即使我年紀不小了，她也依然覺得我還是個孩子，如果跟她說這次旅行的同伴都是第一天剛認識的----嚴格來講，除了光之外，其他人在出發前都是不認識的----真不曉得她會是怎麼想的，因此我會選擇讓她比較安心的「說法」，拿「大學同學」當作擋箭牌，讓她不那麼操心，同時也讓我多一些自由。但說不定，其實是我又想太多了。我們走下了一處階梯，那階梯的陡峭讓我很謹慎的踏著步伐，深怕一不小心跌了下去，按照手上那張風景區路線圖的說明，我們現在是沿著內宇溪走著，我開始拿著相機拍著溪流的白色水花，空氣裡充斥著水氣，當我用鼻子像狗一般的嗅著的時候，可以感覺得出空氣裡濕潤的觸感，特別是我長久習慣了高雄略為乾燥的氣候，很容易感覺得出二者之間的差別。也許，因為我真的很久沒有出遠門遊玩了，我的腳步變得異常的輕鬆愉快，心情也因為身處山區之中變得很舒服，在都市裡，我的胸口常有一股不自覺的壓迫感存在著，因為心裡想著太多的事情，身體往往也會有所感應的變得容易疲憊。放鬆的感覺真好，這是我對這次旅行的愉快想法。

我們走過一處看起來像河堤般的小路，這條小路給人一種「如果太過粗心，真的有掉下河的可能性」的感覺，璟跟甫走在最前頭，我跟在他們後面謹慎的走著，中途還喊了他們一聲，幫他們幫了張照片，然後以飛快平穩的腳步，平舉著用來平衡的雙臂，走過這條沒有安全感的小路。當走上一小段的階梯後，右方出現了一座橋，橋上已經能遠遠的看見風動石的外貌，然而，這景色跟手中票根照片的模樣比較起來，有著很明顯的差異性，首先，風動石被欄杆隔離了起來，再往其他地方觀望，地上有著明顯的破壞自然美感的紅色警示文字，「危險勿近」之類的。如果說這是保護來這裡遊玩的人們，那麼這自然風景區也未免太過可憐的背負著人造假象的悲慘命運，很不自然的命運。「風動石它跟地面應該是一體的，只是兩側被河水沖刷，所以才會變成我們現在看到的模樣，早期的河水水位高度比較高，現在的水位變低了，所以風動石就一直保持著它的模樣而沒有再被侵蝕」當楊問起風動石是如何形成的時候，我比手劃腳的如此解釋著，這算是書本知識唯一令人覺得有用的時候，很合理的地球科學的判斷。這時候的光，有點男孩子氣的踢起腿來，看起來她也滿放鬆的，很真實的表現著自我，而我也踢起腿來，像是在較量誰踢的高度比較高般的抬起了左腿舞動著，平常假日在家裡的時候，我還真的會像這樣揮動著手腳來活動活動身體，同時也可以發洩壓力，相當的舒暢。接著，我們一行人從橋邊涼亭的階梯走下風動石所在的地方，每個人都站在風動石的前方拍起了照片，我拍了幾張光的照片，也讓光幫我拍了幾張，不過這裡樹蔭稍為濃密了點，光線有點灰暗，不是很理想的拍照環境，成拿著手中的DV也幫我們拍了不少的照片。臨走前，我還往懸崖邊拍了張自然風景照，然後一行人沿著原來的路走回去。

在我們走回了原先那條有不安全感的河堤小路時，光跟楊一時興起的想到溪邊走一走，於是大夥們跳下了不算太高的溪邊的砂地，走近了溪邊，溪裡的水算是相當清澈般的乾淨，如果能光著雙腳走進水裡，應該會是相當舒服的。而這時候，甫在溪邊撿起了小石子，打起了「水漂」，一下、二下、三下，石子被甫熟練的手法擲了出去，在水面上完美的跳躍著，甚至還可以擲到對岸去，真是了不起，而我跟楊雖然也試圖想學甫這麼做，但這似乎不是只憑直覺就能輕易辦到的事，我拿起了相機，企圖來補捉石子在水面上跳躍的影像，但是要掌握對的時機按下快門，可能需要一些運氣。光在一旁拍著眾人，偷偷的拍著，連我自己都沒注意到，我很專注在等待水漂與溪水水面結合的瞬間。在我拍了一二張水漂的照片後，成拿著DV似乎想要錄下些什麼，於是璟哼了一首歌，接著光跟我也加入了璟的合聲之中，我們三人的歌聲似乎還滿協調的，雖然唱著降旗歌會讓我忍不住想笑出來，而錄完這一小段令人覺得好笑又有點丟臉的影片後，成竟然異想天開的想把這段搞笑影片跟他的「日本文化」影片做個結合，說真的，如果真的能做出這樣的影片，我想看的人應該會笑翻吧。後來，因為有別的人來到了這附近，看起來應該是打算在這裡烤肉的，而我們其實也玩得差不多了，於是大夥們便走了上去，繼續回程的路。上坡的路上，璟似乎還沉醉在唱歌的樂趣之中，輕聲的哼著歌，而我也順應著璟的歌聲唱起了合音，「我以前是合唱團的，所以我能配合別人的聲音來唱合音」當眾人對我跟璟的歌聲之協調感到驚奇的時候，我回頭向眾人如此說著。我接著滿懷期待的又說了「明天唱KTV的時候，我可以找一些歌曲來跟璟合唱」。

走上了上坡的路之後，前方有一座棕色木頭建成的古典質感的涼亭，眾人走進了涼亭逗留了一會兒，我在涼亭內吹著像鳥叫般的口哨聲，讓楊一度以為真的有鳥在附近叫著。接著，光跟楊像是姐妹一般的，摟抱著對方讓眾人拍起了照片，光跟甫也合照了一張，然後是我跟甫以及璟各合照了一張，當我跟璟拘謹的坐著合照時，甫還到走到我們的背後，扮演著背後靈的角色，總之，拍照的氣氛真是相當的愉快與融洽，在悠閒的心情之下，做任何事都可以是很快樂的，這種感覺雖然平凡，但平凡也有著它不平凡的存在價值。

接續回程的路上，在陡峭階梯的前方，一位用機車賣著冰淇淋的老伯在那裡等著，那種冰淇淋是以很傳統的手工方式做的，完全都是天然的材料，沒有化學物質般的具有香郁的口感，因為很難得能吃到這麼傳統風味的冰淇淋，於是除了光之外，我們每個人都買了一支，然後一邊舔著冰淇淋，一邊走著階梯上去，光拍了張眾人好吃表情的照片，而老伯則騎著他賣冰淇淋的機車繼續尋找會光顧他的遊客。在這樣停停走走的悠閒步調下，我們總算「漫步」回到了停車場，觀看一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是下午一點了，時間運用的相當精準，已經可以準備回到算命館算命了，因此，小烏來的漫遊在此時劃下了尾聲，車子往算命館的路上行駛而去。

~ 旅程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