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08 22:48:18葛瑞絲

第五,失去快樂與悲傷的權利

蕭遙以為她的憂鬱症已經好了,她急於想過「活得精采」的生活!企圖回復活力與熱情--做令人興奮的事,和喜歡的人促膝長談至深夜,看令人振奮的影片,聽令人噴飯的笑話…,然而代價卻是無止盡的疲累;最後她乾脆來個頹廢至極--徹底哭泣、放任情緒宣洩、完完全全的不管紅塵俗事…,結果換來的是陷在可怕的無助感中。她發現自己變成一個不能太快樂也不能太悲傷的人,難道從此以後只能當個文雅的人?只能平平淡淡,溫溫吞吞的過日子?哦~不行!這根本不是她的本性,她渴望自己如陽光般的燦爛,無窮盡的熱力四射!
今晨她坐在陽光斜照的咖啡店,與最心愛的人共進早餐,這是多麼溫馨美妙的一刻,她們曾在此共同規劃未來,談理想與抱負,共度許多個愜意的上午。但今天的她,腦中一片空白,話語從耳中流過,只是一串單調的音節(如蜜蜂般嗡嗡作響),沒有絲毫的意義,她呆若木雞,不知如何回應,只能看著愛人的嘴一張一閤的,彷彿上演一齣默劇,本來浪漫的早餐約會,落個倉皇結束的下場。又有一次,她陪著因車禍突然痛失愛女的朋友一起哭、一起悲傷,想幫朋友度過難捱的日子,這樣過了一星期,某天傍晚,她突然害怕太陽下山,夜色籠罩著屋子的感覺令人窒息,她奔出屋外,開著車子,沒目地的遊蕩著,直到筋疲力竭. ..,整整一個月,「黃昏恐懼症」成為她的夢魘。她—已然失去了快樂與悲傷的權利,而對於這種「失去」她卻不能太在意,否則會惡性循環,陷入更錯亂的情境。
於是她開始優雅的過日子,尋找一種有違本性的中庸之道,一種所謂的平衡,她不敢開懷大笑(因為晚上會睡不著),只好淺淺的微笑;她不能觀賞感人肺腑的影片(否則整夜亂糟糟的夢境相隨),只好看看無聊至極的節目。朋友說她變了,不再是那個熱情、熱心、開朗的人,聽了這種評論,她也不能太難過,只能淡淡的說:「我累了!」她成了外表心如止水,內裡槁木死灰,一具行屍走肉。深夜,想到自己這副模樣,在悲從衷來以前,她趕緊吞下一顆安眠藥,讓記憶暫時空白,以免花更多力氣從谷底重新爬出來,她在憂鬱症中匍匐前進,尋找一種屬於自己的新生活,她也知道,她的愛人終將離她而去,而她卻失去了憂傷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