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7-27 23:25:15豬頭三

豬頭黑白切#13/興致




我不大喝酒,卻很喜歡幾個好友小酌那種調調。原因不明,可能是男生都這樣,也可能是小學時代受老師要我們背的詩詞影響。最欣賞李白「將進酒」裡的狂放豁達,古今中外都少有的豪俠爽快。

另一個原因,我猜是受老爸的影響。

小時候參加過幾次他們的聚會,幾個朋友選了家小館,也不知道出於規定或默契,總之其中必然會有個人帶酒來,在那仍視大陸為匪區的時代,也許五糧液也許瀘洲老窖,又或者山西汾酒或貴州茅台,總之是中國白酒,先倒進公杯裡再分到透明玻璃小杯,配著話頭一杯一杯下肚,再挾一筷子肉絲炒豆乾,一副滿足閒適的樣子。

那時,我當然不明白有什麼好,只顧趁著難得機會多灌幾杯黑松汽水而已。

「大人都是傻蛋。」我覺得。怎麼會放棄美味的黑松汽水去喝辣的要死的酒?

多年以後,我也變成了大人,開始嘗試這個酒那個酒,花費十數倍高於黑松汽水的代價,加入了傻蛋行列。奇怪的是,印象裡該有的滿足快適似乎沒有出現,不知道是酒不對還是菜不對。

今年母親節前,我們一家到鄰近小館子吃飯,老爸沿襲從前的習慣,自個兒從家裡帶了酒去,是我沒聽過的景陽春。那天里長伯、里長嬸都來了,在老媽熱情招呼下,母親節變成了里民聯歡會,過往的客人都是街坊鄰居,哪個不認識不來拉個手、喝一杯。我閒著沒事翻看酒瓶的圖畫,是武松打虎的故事,當然,老虎沒打半隻,招呼倒打了不少,一場飯局吃下來,熱熱鬧鬧的,而酒力隨著中午的溫度直往上竄,老爸和里長伯的臉全滿上了紅光。

老實說,小館子的菜做得挺糟,可氣氛挺不賴。

回到家,老爸老媽忙乎了半天準備睡午覺去,我則拿了空瓶到外面小院子拍起來。

「你在攝啥?」老媽問我。
「酒瓶啦。」
「肖仔!酒矸仔有啥米好攝?」
「這真水哩,哈哈哈~~~~~~~」

扁圓的瓶身,一面寫了景陽春三個大字,一面是武松打虎的圖,側邊還提了詩:

景陽芳酎透瓶香
壯士豪飲十八觴
酒助神威降猛虎
誰道三碗不過崗


幾個月之後,我在小說家莫言的散文集《會唱歌的牆》裡讀到武松打虎前連喝十八碗的正是「透瓶香」,覺得好像和那瓶酒的關係更親近了。

喝酒,無非討個興致,即便那天我只沾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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