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4-14 13:17:11他里霧
聲音
故作閒閒的告訴你,我上班的路上有一棵流蘇,它粗壯的枝幹霸道地遮蔽人行道的半邊天。
第一年春天,我自作聰明的認它是桐花,待在霏雨中拾起沾著泥和淚的花魂,分辨出與桐花不同,這才甘心戴起眼鏡,仰視團簇在嫰綠中的白色花球竟是流蘇。此後,它成了我聆聽春天是否來到的腳步聲。
你安靜聽著,突然趨近我,說我愛美不戴眼鏡,你得靠近點讓我看得清;慌亂的戴上眼鏡拉開與你的距離,我只是沒說,其實你鬢角的一點白和略顯單薄的唇,我早已看得分明。
今年冷冬特別繾綣,如無味又擺脫不得的戀人。社區裡兩户人家隔牆相望的櫻樹,一株的花朵已掉盡,換上綠葉;另一株才開始綻開滿樹緋紅,不見一葉新綠;同此天地,跳奏各自的節拍。管不了聖嬰、反聖嬰,我只想快點聽到春天的聲音。
在說膩了一個人始終睡不暖的冬被,和睡不暖所以重覆好不了的感冒;說煩了冷冬夜半,燒炙中胃汩汩衝鯁在胸口的酸水之後;我和你才能有春天的話題。
在每天經過流蘇時報告予你,抽芽了、葉綠了;花開了,一捧、兩捧…‥;我可以一直一直說那樹白色精靈,不必拿眼鏡隔開你,一直說到四月天梅雨紛飛裡,「春天」飄雪似的一朵、兩朵…..墜地。
【2008/4/14 中時人間副刊‧原篇名《等待春天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