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19 14:26:23他里霧

暮 色

橘紅色的大球原本跟在身後的,出站之後卻尋不著了。冬天的暮色到得早些,然而今天天氣這麼好,自信應該還看得到它回家的,終歸還是遲了。

是有那麼點失望。頗久了,能專程觀看日落海平面,抑日落山坳的閒情不可多得。沒錯,其實除非眼見,我是不怎麼確定它會自哪個方位落下的;又要說我老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不必我擔心的事,就常這麼不經心地過,所以也就這麼著一直分不清方向;心想不必認真知道這,不也一樣到達目的地?不過,對於被說認不清東西南北這回事,有時還是會讓我惱怒--惱羞成怒。

反正夕陽已不見了,管從哪落下呢。它的餘火倒還夠強,把鱗波狀的雲浪染得胭紅。然而冬日夜色的步伐跨得大,一如掠過海面的風刮臉的襲來。昏暗的視野裡,小舢舨頭尾點著小燈泡「之」字形來回驅駛,它似乎是有事做的,但不像補魚、不像淘沙,研究了許久仍不確定它在忙什麼;自己忽然覺得好笑,忙碌的漁夫可知道岸邊一個無聊人為了猜測他忙啥也在腦袋裡「忙碌」了好一陣子。

岸邊爛泥上一隻兩隻海鳥低頭啄食,一隻兩隻晃動的黑影,許是野狗吧,也在尋覓,視界裡動的、不動的靜靜做各自的事,包括自我坐下來後不曾停的「音樂」。鋸琴特有的幽幽流動在空氣中,它演奏著「白牡丹」之類,還好,不致於如小時候第一次聽到的毛骨悚然。

中年的暮色。若此刻還是二十哴噹大約不會如此安靜坐著罷,即使是安靜坐着,或許如右手邊獨自看似思索感情問題的小女生,或許如左手邊三、四個吐著煙圈的狂狷少年。暮色中年,不想攙在一群磯磯喳喳、一群跳舞的、唱歌的、運動的同齡裡,或許藉夜色掩護,就這樣安靜的坐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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