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5-03 00:18:37棲雲

夢見 一生

太難了。當你又頻率地出現夢中時,我只能更篤定地知道,說服自己捨棄你實在是件無可能之事。

車行,經過彰化的燈泡田,成排成田的燈光亮在夜裡,我忽而想起那年的記憶,在嘉義鐵道之後,回程與友人會了那名男子,而後到了燈泡田,雨過後的夜晚,田土濕濘濘,我留在田的開端,讓兩人往田的盡頭處走。

男子有了家室,卻還忘不去女子。那一晚,我們瘋狂地照了相,像是向無敵的青春熱血示威,最後,我們從台中坐了客運,回到台北城。

女子,我的友人,卻在幾個月之後陷入另一場熱戀,沒多久,就結婚了。

我很難向她問起那些曾經以為淡忘不去的人與記憶,最後是以怎樣的方式弭平,而後坦然地步入婚姻呢?

P,不知為何,經過燈泡田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你。





應該是說,在高雄出差出席午宴時,突然遇見那四位未曾謀面、來自花蓮的朋友時,一下子關於你的所有回憶,就這樣把我給瞬間淹沒了。

花蓮。壽豐。夜橋上的徹夜不眠。騎車。風中奔馳。行走。對話。中橫。星空。你的女友。你的歡喜與悲傷。在花師的唯一合照。靦腆的笑容。雪球。青春。雨中的馬拉松。鯉魚潭池南村。夜裡的螢火蟲。你等同我近九年的生命記憶。

我於是在遇見他們的瞬間失了態,有好幾秒鐘的時間無法言語,大抵像是溺水的狀態。必得掙扎浮上水面,吐吐氣,說說話兒。或者求救。

他們來自兆豐,在壽豐之後。我其實也沒和你一同到過兆豐。但只要是與花蓮有所牽連的,都是一帖帖難以戒除的藥。

太多的記憶了。即使到了現在,還是會一幕幕地閃過眼簾。像是眼瞼被撐起似的,無法閉目,無法不看。

從南方回到炎山的路程,我開始回訴關於你的一切。從高中開始。到了現在。我依然不斷以自己的生命反芻你,即使已分離兩地,即使再見面也已是太難的事。

家裡的貓咪在等著我。夜裡,我仍在高速公路上奔馳。貓咪是為了轉移對你的思念而豢養的。只是這樣的動機,就已經注定在未來每每見到牠的瞬間,都一定會記憶起你的不歸路。

差一點,就打電話給你了。




回到家,貓咪撒嬌地鑽了過來。伸伸懶腰。仰天躺著。想同我玩。

那張和你的合照端正地擺放在桌上,你靦腆的笑容彷彿只是告訴我,你不過是出了趟遠門,過不久,就會回來。

夜裡,長途來回開車的疲憊慢慢襲捲,於是睡了去。貓咪也不怨我和牠玩耍得不夠多,安安靜靜地鑽進被窩,睡了。

彷彿沉向了一個深深的眠夢。夢中安安靜靜,沒有太多的雜念。我終是遇見了你,說起了這些日子難以忘卻的事實,你一如往常,安靜地聽,偶有靦腆的笑,末了,你靜靜地告訴我,好,就這樣,我們決定一生吧。

夢醒。一如往常。投入工作步調。這場夢的片段隨著夕陽慢慢發酵。太過真實的夢境。讓人難以在醒時的瞬間發覺其實是場夢。

我輕輕起身,在很深很深的夜裡。想問問自己,如果就在未來,也會有個人讓我可以全然且成熟地捨棄與你有關的過去,那麼,我還會不會有勇氣記起曾經青春又傻氣的年少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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