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20 14:17:29C

《雜誌》GQ - THE REBEL KING(2)

維果演藝事業的初期佈滿了被喚起的希望與錯誤的起步。他搭飛機到英國爲《泰山王子》裡的泰山角色試鏡,「裹著一條纏腰巾,坐在樹枝上假裝自己是一隻猴子。」(譯:☉0☉!)然後他飛回家,滿心以為他得到了那個角色。他並沒有。

不過,他卻在強納森德米導演的《小迷糊的情淚》(Swing Shift)裡面演出,飾演一個輕浮的年輕水手,在電影院裡勾搭情感脆弱的歌蒂韓。他覺得最後的效果不錯,但當他看到電影的時候,發現他們重拍了歌蒂韓自己在電影院的畫面。

他向前大邁步。在伍迪艾倫的《開羅紫玫瑰》裡,他得到了一個剛開始演戲的演員角色,和另外一個演員在三零年代的好萊塢派對上聊天。伍迪艾倫對另外一個演員輕聲講了一些該注意的事情,然後說,「我們開始拍吧。」

「呃..那我應該做什麼?」維果記得他這麼問,「你要我怎麼做?」

「隨便你想做什麼,」艾倫告訴他,「回應他做的事情就對了。」

另外一個演員問他最近在做些什麼。

「我開了個小玩笑,」他回憶道:「『噢,我正在演電影,這是我的大好機會,一部 Cecil B. DeMille 的電影。』然後他問,『你演的是什麼角色?』我說,『就是一個有鬍子的傢伙,還有十字架什麼的...』全是一些他媽的蠢話,但那些演員笨到連那是耶穌的角色都聽不出來。」(譯按: Cecil B. DeMille 於 1956 年拍攝聖經電影《十誡》)

(為了釐清,我問他:「我們把話說清楚。在你這一生中開始的幾個角色之一,伍迪艾倫的電影,你想『開個小玩笑』?」「是他叫我隨便做些什麼的。」維果聳聳肩,大笑。)(譯:Viggo...You’ve got some weird sense of humor = =bbb)

伍迪艾倫似乎還滿高興的,所以這一次維果叫他的家人們在上映時到電影院去看這部電影 – 也順便看看他們的兒子。他們最後去了,回來後的心得報告是兩樣中的一項沒看到。

一路行來,還有更多的失望。奧利佛史東起用維果在他的一部戰爭電影《前進高棉》裡飾演一個軍官。後來被資金的問題壓了下來,但維果知道導演最後一定會把這部電影完成,而他自己將會盡一個演員所能付出的最大努力來做準備。接下來的一年,維果翻遍所有他能找到的關於越南的書籍,「我他媽的盡可能蒐集那部分的資料。」他回憶,「心理上和其他方面。行動上。」

某一天,他忽然聽說這部電影要開拍了,奧利佛史東重新找了人演他的角色,給了威廉達佛。大約十年後,維果和史東又見了面,當時這位導演正在準備拍攝諾瑞加(譯按:巴拿馬軍閥總統)的故事。

「噢,很高興認識你。」導演說。維果說他們其實已經見過好幾次了。(維果也參加過史東的西班牙電影《Salvador》的試鏡。)

「他似乎對一切都不記得了。」維果說。「我很震驚,因為我是如此看重這件事。」

漸漸地,在沮喪和心痛之中,一切都有了雛型。從一開始《證人》裡的小角色,他飾演凱莉麥吉莉絲的安曼求婚者的兄弟,只讓他花了一小段時間在鏡頭前拍攝,卻給了他六個星期的自由,得以在賓州的蘭開斯特遊覽 – 他一向對於角色所帶來的經驗有著比完成後的電影本身更大的興趣。

在那些貧乏的歲月裡,這也許是聰明的抉擇。有一段時間,維果似乎被定位在粗野的大反派角色 – 在蘭尼哈林粗劣的心理劇《Prison》裡面復仇心切的騙子,《電鋸亡魂》裡一個善良卻嗜殺成性的家庭成員,還有那在茉莉林瓦德(譯按:80年代青少年電影紅星)和安德魯麥卡錫主演的後青春期鬧劇《Fresh Horses》裡沒用的年長丈夫。(這就是維果莫坦森一直靜悄悄地存在著的一段時期:它不只漫長到足以威脅茉莉林瓦德80年代的天真爛漫,更足以在《邁阿密風雲》的其中一集裡被轟成碎片(譯按:Viggo 在《Miami Vice》裡客串演出過一集))

但《Fresh Horses》至少應該是西恩潘看中他並選用他演出《兄弟情仇》裡壞弟弟角色的地方,它是西恩潘第一次自編自導,也是多數人第一次知道維果的電影。在接下來的許多部電影裡,維果的運氣時起時落,他反射地回答出一些能讓他感到驕傲的電影角色有:在《伴我一世情》裡妮可基嫚的固執追求者;《角頭風雲》裡輪椅上抽抽噎噎的騙子;他在兩個由菲力浦瑞德里所執導的故事《The Reflecting Skin》和《The Passion of Darkly Noon》中的兩個機會;一部西班牙語電影《La Pistola de Mi Hermano》裡的小角色;在《月球漫步》裡風趣迷人的小販;他的壞脾氣八字鬍角色 – 《魔鬼女大兵》裡和黛咪摩爾共演的刁鑽海軍陸戰隊軍官;他以撒旦身分在《魔王軍團》裡短暫而傲慢的出場;還有他最近的作品。「我想,亞拉岡的某些方面也滿有趣的。」他說,「我希望在《沙漠騎兵》裡也是。」

但他對於並不總是有能力挑選的這件事相當誠實。「我的意思是說,我是一個拍過很多二流電影的人。」年復一年,他重覆著同樣的公式,不斷等待著某些特別、能讓他珍惜、緊握的東西到來,但在那個時候,若它們沒有及時降臨,他只能選擇在錢用完之前接下他所能接的任何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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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們一起開車下高速公路,我於是盤問維果有關女孩子的事情。忽然,他問我:「你的青少年時期是不是那種,當你喜歡上一個女孩子,或和她們單獨出去,便會主動聯想到兩人交往等等浪漫的念頭?」維果說他是。「常常有。幾乎每一次吧。」

至於肢體方面的事情,「我當時非常熱切地想嘗試,」他被逼迫而回憶道。「我當時真的很年輕。太年輕了。」

你的初體驗?

「呃...有點試著要做,對。」

多年輕是太年輕?(譯:你這記者真的有問題...*爆*)

「我不確定我真的想討論這個問題。」

但是在法定年齡之前?

「噢,之前太多了,沒錯。在那之前好多年。但它的價值並不高。」

他分享了另一件事來代替。

「在高中的時候,我記得我曾經認為東德的游泳選手們相當具有吸引力。」他說。「我是說真的,」他在看到我似乎微微感到有趣以後說,「不是全部。也許是因為他們先進的萊卡泳裝。你記得嗎?我是說,那也許只是男孩子青春期對異性愛的企盼,在那之前看女性身著泳裝是其中一種辦法,接著忽然間這些德國人穿起了頗為透明的薄織品。你記得任何名字嗎?我記得一個。」那個名字旋轉滑下他的舌尖,在被半埋葬的回憶中發出回聲。「寇娜莉亞.安德。」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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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一樁強烈的意見分歧發生在《魔戒》的明星和新線影業之間,是有關於演員們的酬勞,尤其是關於長達數月的宣傳行程,演員們原本應該在《魔戒》的大成功後各自投入新電影的拍攝。維果扮演了召集演員們的主要角色,對於檯面上的酬勞表達他們集體的意見,雖然他不願承認或提起他在整件事中的領導地位。「我不知道我有那麼做。」他不自在地說。「我只是。讓事情變得簡單利於大家的溝通。有時候是我,有時候是其他的人。」(他描述這場討論為「只是說服新線停止介入他們已經完全投入的事情」。他並說到最後「他們非常地大方。」)

伊利亞伍德提供了更詳細的內容。他描述了在紐西蘭,維果是如何「在我們眼前化身為亞拉岡」,並用他的風度和舉止蠱惑了眾人。「真的很有趣,因為維果是這樣一個謙恭的君子...我們有點把他當作是我們的王,當作靈感的來源,而我想他肯定不會用那樣的眼光看待自己。他身上帶有一種安靜的領導氣質,不是刻意造成的,我想那是因為他照顧身旁每一個人的關係。」

伍德指出他們的協商「是團隊的努力,但的確,這...我不會說是由維果主導,因為我想他討厭這個說法。他肯定不會喜歡。但在那個情況裡,我們抬頭仰視著他,像我們一直都在做的一樣。」伍德指出了藉由團結起來,歸納出一個團體的共識,維果(和伍德一起)向新線妥協了個人酬勞,金額遠比這兩個電影的主角所能要求的還少。「我們確實是犧牲了。」他說,「但這無所謂,因為這代表了其他所有人都將得到他們所應得的報酬,這一點對於 Vig 和其他人來說都是最重要的。」

伍德讚美了維果好一段時間,用各種不同的說法。接著由於他想到他並未公平地描述他同僚的性格,他停下自己的話。「我們一直在說他的人格有多高潔,他多麼有才華。」伍德說。「但他同時也是完全瘋狂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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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生命中,維果尋找著發生在考驗、恍惚、或是意外之上的,那些特定的時刻,當「你處於你站的地方,不需要更多的解釋 – 你就在那裡。我是說,你不會離得太遠。」他強調。「你可以坐著看人行道的路緣石,突然之間那就是整個世界。我認為被善加利用的五分鐘也可以變成永恆,你知道嗎。某些片刻本身如同寶玉,但你毋須進入南達科他的暴風裡、或是紐西蘭的雨林、或是薩哈拉沙漠之中。你可以在走過街頭的時候擁有它們。你可以在一屋子的人群裡這麼做。(譯按:大家有沒有覺得 Viggo 的思緒其實有跡可循 *笑*?暗示:威廉布雷克的名句。)在這些接受訪問的日子裡,有幾次當我回答問題的時候,我坐在那裡,看著眼前的人...然後我會看地毯是藍色或是黃的。天曉得當時我到底跟那個人說了什麼,但我並不是很在乎。」

有一天他建議我們到一個他所熟知的美麗地方,在帕莎迪那市的杭廷頓圖書館(Huntington Botanical Gardens)。他開著他的混合動力車(譯:Viggo 開 Hybrid 啊☉☉!果然環保!)來接我,清理了助手席上亨利散落的CD和一把裝飾用的匕首。稍後,當我們停車的時候,我才注意到那實物大小,橫過後擋風玻璃下方架子上的西洋劍。

我們漫步到櫻花盛開的日本花園,坐在陡坡的草堤上。

(譯按:杭廷頓圖書館是一座很漂亮的超大型公園。裡面有中世紀風格的建築、大型噴泉和稀有的圖書、手稿及美術收藏,還有各種不同主題的戶外花園,像是日本花園、沙漠花園、玫瑰花園...目前正在蓋一座全美最完整的江南式中國庭園唷!大家有機會到南加州一定要去看~*笑*。)

像是習慣一樣,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可能,維果是不穿鞋的。他看到一個有著橢圓略禿的頭、帶著一抹灰髮的人,正和兩個年輕女性在散步。

「那是亞瑟米勒(譯按:著名劇作家)嗎?」他悄聲說。「等我們看清他的臉。」

我們盯著,在我們看到他的臉孔之前,兩人都同意那個人走路的方式,某部分不是我們認為亞瑟米勒會走的樣子。而那些女人也似乎不是亞瑟米勒會相偕在日本花園散步的人。

「我們就說他是吧。」維果說,而我連一秒也不曾認為他企圖藉著這句話說謊。只不過是,對於連接單點、進而繪出一道我們無法橫越的線這件事的,一種意志力和富有想像力的拒絕接受,我們可以延遲這小小的失望,讓這充滿生氣的、和亞瑟米勒一起在公園裡度過的時光,延長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