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lya Repin. Preparation for the Examination. 1864. Oil on canvas. The Russian Museum, St. Petersburg, Russia

　過年前，正是許多高中學生剛考完學測的日子，對他們來說，總算可以鬆口氣，把考試升學的壓力暫時放一邊，想來應該是美好的，不過，前陣子看到報紙上的消息：「98高中新課綱 高三才分組」
http://www.libertytimes.com.tw/2008/new/feb/6/today-education1.htm

　想必不少人會跟我一樣（心底）大喊：不！太糟太恐怖了！

　或許很早就知道自己擅長的科目和興趣，所以看到延後分組，我一點都不贊成！延後分流真的能發揮預期中的教育功效嗎？硬讀自己不會、不擅長的科目，說穿了，不過是為拼個好學校罷了，考完後大都忘光光（創傷性遺忘？）日後幾乎用不到，浪費時間，更未必能讓學子選擇發展自己真正的興趣：因為一定仍有人礙於世俗眼光，選擇自己沒興趣的熱門科系，硬撐到大學甚至研究所，徒落得身心俱疲；而在完成升學任務之前的考試折磨、讀書壓力乃至為了成績取巧、舞弊，是極煎熬的，也讓本該美麗愜意的青春蒙上慘澹陰影，人格自尊受到扭曲。

　但不贊成又如何？畢竟不是教育界人士，主政者一定也能提出延後分流的眾多好處，只慶幸：還好，我已不是高中生了，不必再忍受什麼都要念的痛苦。憶起當初跟考卷自修搏鬥的日子，至今仍心有餘悸，就讀第一志願的課業壓力更是有增無減。記得國中英文老師說：「你們A段班好學生應該常常考試，身經百戰，不怕了啦」，現在聽來多麼風涼！難道也可以類比說：「反正你都常被強暴／毆打／搶劫了，所以不差這一次，不怕了」嗎？且老師們吹噓考上之後將多麼自由自在，也是過度渲染。還是當時剛畢業的國文老師比較有人性，她說：監考時，看我們在底下愁眉苦臉地考試，真想跑出教室大喊！並決定以後不再教A段班，太難過了，B段班的學生比較快活。

　現下遭逢生活壓力大的日子，入睡後，偶爾仍會退回年少考試的場景，感覺蟒蛇逼上來──考試是空氣化的巨蟒，緊緊纏縛身體、匝繞脖子，沉重壓垮肩頭，利牙刺向心肺，你焦慮、惶然，卻無計可施......醒來鬆口氣：呼，是夢，都過去了...甚至夢中就提醒自己這是夢，如今不必坐困難懂的公式愁城了，這是少數長大後真的值得慶幸的事吧！對於很多人也有「往日考試夢魘症」（如小野、張曼娟等），我深感共鳴。

　只是，可憐的藝術學分，又被國家政策減少了，為何不把音樂美術課加多呢？唱歌畫畫多愉快呀～當今政府社會，恐怕正是因為缺少藝術修養，在斤斤計較的教育環境中長大，才會愛惡鬥、膚淺、急功近利吧。


◎圖：俄國畫家列賓（Ilya Repin,1844-1930），《準備考試》，油畫，1864
這位少年學生面對窗外陽光和芳鄰倩影，顯然無法專心於書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