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1-04 11:50:52豆腐

好文章

入秋的夜,帶點微微的涼意;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非常好睡。

  可偏偏有一個人就硬是要違反這現象,三更了還在挑燈夜戰。這個人,叫聞仲。

  明明就快要收成了,偏偏上個月鬧了場旱災,連著幾十天不下雨,眼見稻子都快枯了,幸好下了場及時雨;當時聞仲就覺得怪怪的,現在他知道了,是普賢做的。

  相處了幾天,聞仲發現:普賢這個人,見不得人受苦,即使要讓自己受傷,他也會先救人。標準的濫好人,總有一天,他會死在自己的婦人之仁上。

  之所以會發現這件事,是因為前幾天...

  那天,天氣不太好,雨下的好大,其實,這些天來,沒幾個好天,遇見普賢的那天是意外:出了個大太陽。而那天,明明打著傘出去的普賢,卻濕漉漉地回來,連傘都沒帶回來。

  他並不是小氣,連一把傘都要計較,而是他覺得奇怪,好好地一個人出去,怎麼會那麼狼狽的回來。「該不會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清秀的人該不會是...被...不想承認,自己是在擔心那個溫和如水的人;但心...就是不由自主的被懸在空中,為他而擔心著。

  在威脅「不說出來就離開朝歌」和以「說出來就讓你在太師府隨意走動」利誘下──聞仲不許普賢在太師府內隨意走動,這是後來定下的──,普賢終於有點心虛的承認:「...因為我...想救掉到橋下去的小孩...」他小小聲的說出了實話。

  因為太明顯了,聞仲無法強逼自己否認,但那時,自己的確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好險不是被那些傢伙怎麼樣了...」記得當時自己是這麼想的。  也因為自己在利誘普賢說出真相時,曾答應他「決不生氣」,所以在發現普賢手上其實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時,聞仲才會「只」臭著一張臉,命人拿來傷藥,親自為普賢上藥;也很「善良」的,要求普賢「禁足一個月」而已。

  靜不下來的普賢,在乖乖養了幾天傷後,馬上就要求出門,而普賢也搬出「這幾天雨下的那麼大,一定會鬧水災,水災鬧完之後一定會再鬧瘟災,你捨得看百姓吃苦受罪嗎?我提早去解決水災不是很好嗎?」的理由來壓他,非逼聞仲答應不可。

  所以...聞仲很煩惱...他知道,普賢的傷還沒全好就急著想出門並非單純想逞強,而是因為再不快點,田裡好不容易救回的稻子就要「泡湯」了!可是...聞仲又擔心普賢會再負傷回來,屆時倒楣的又是他。天知道他這幾天盯普賢盯得有多辛苦,又要擔心他的傷口發炎,又要擔心他出去亂跑,很想把他綁在床上可是又不行。真搞不清當初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藥,怎麼會留下這麼一個大麻煩?

  好不容易用「你的傷還沒全好」的理由將他強留在府中,但又來了摺子通報到處都在下大雨,弄得聞仲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聰明如聞仲怎會沒發現,只要他帶著普賢一起去不就沒問題了?可惜他現在正中了一種名為「普賢」的慢性毒藥,正慢慢被侵蝕中,完全沒發現這絕妙的好方法──既可解決將鬧水災的問題,又可滿足普賢的要求。還不絕、還不妙嗎?──。可惜聞太師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一個不小心竟掉入了「某人」精心策劃的陷阱中。

 ◎  ◎  ◎

  漫步在深夜的太師府中,普賢很悠閒,因為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聞仲的首肯,准許自己在太師府裡閒晃。

  看著遠處自聞仲書房透出的微弱燈光,普賢知道:某個工作狂不到四更天(相當於現在的凌晨一點到三點)是不會上床歇息的,所以他正打算要去設計聞仲,逼的他非得早早上床歇息不可;不過...雖說「早早」,但現在也已經近三更天(相當於現在的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一點)了...而那個人...又是卯時就要上朝的...

  甩甩頭,甩開了無謂的擔心。

  ──那個人...是不需要我的擔心的...──

  在心中假裝無所謂的對自己說著。

  ──而我...也只能以我的方式守護他...至少...在我還有時間的時候...可是...我又剩多少時間了呢?──

  停下了悠閒的腳步,普賢垂下了頭,無意識地盯著手中的宵夜,那是他溜到廚房去弄的。這幾天,普賢都會這樣為聞仲準備宵夜──當然,普賢絕不會忘記在裡面多加「一點」料,好讓聞仲「一覺到天明」──。

  ──我也只能做...如此微不足道的事而已...──

  所以...普賢才會說出「想幫聞仲解決水災」的話,因為...他希望至少自己能幫聞仲分憂解勞一些,就算不是全部也好。

  ──可是...人是會愈來愈貪心的呀...──

  就像普賢,一開始只是想遠遠地看著聞仲就好、只是想幫助「她」而已,誰知道一接觸即不可自拔,就這樣...深深地陷了下去...陷在那不可期待、若有似無的溫柔中...

  ──未來...我會變得更貪心的吧?──

 ◎  ◎  ◎

  「在想什麼?」突如其來的低沉嗓音,令普賢重重地震了一下;是聞仲。

  因為聽到了聞仲的聲音,普賢瞬間便收拾好了自己凌亂的心緒,一點痕跡都不留;這是普賢的堅持,決不讓聞仲看穿他與「她」之間的秘密,決不。

  ──你可別...太勉強了...──

  心中...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如是說。

  ──放心吧!──

  接過了普賢小心捧在手中的陶鍋,聞仲打開聞了一下,「是紅豆湯呀!」淡淡地笑著,普賢對他的宵夜用的心,他並非沒有注意到,不過聞仲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沒注意到普賢在宵夜裡加料的事?「我記得...紅豆湯...不是給女孩子喝的嗎?」每天聞仲在吃下宵夜前,總會稍微挑一下毛病,打算賴掉宵夜──雖然真的很好吃,但加了料的聞仲可不敢恭維。

  「紅豆不只對女孩子好,也利尿,對於肌肉疼痛也有效。」普賢微笑著,以輕快的腳步向前走,既然手上不用拿東西了,走不穩也沒關係,只要別跌倒就好了;而聞仲也跟著他走著。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往書房前進。反正聞仲每天都打算吃完再繼續批公文,就算吃完就在書房裡睡著了也只會當是不小心睡著的而已,壓根不會懷疑到自己──普賢是這樣想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跟在普賢身後,聞仲微微挑起了眉。

  「你說呢?」趁著聞仲看不到,普賢偷笑著。

  「今天不用到書房了。」正當普賢打算轉向書房時,聞仲突然說道。「反正我每次吃完後就睡著了,也不用每次都到書房去。麻煩。」若無其事地,挑起了軒然大波。

  聞言,普賢明顯地楞了一下,但很快的又回過頭來問聞仲:「不用批公文了嗎?」依舊是,那付溫柔的笑,讓人看不穿,心裡在想些什麼。

  「批完了。」

  「那我也要回去睡了。」無所謂的笑著,毫不在意的轉了個方向打算逃離、逃離那令他恐懼的藍瞳,恐懼、被看穿,看穿、他和「她」的秘密。

  「想逃嗎?」質問。莫非,普賢來到太師府的目的真的是那些機密、那些崑崙的人絕不可能得到的機密?普賢的反應,令聞仲不由得往這方面想。

  「為什麼我要逃?」停下了腳步,「不,應該問:『您』認為我有什麼理由要逃?」回過頭來,深深地望著他;再次使用了代表著疏遠的「敬詞」;被懷疑的心痛,不言而喻。「原來...太師『您』一直是這麼想的...」

  平時...之所以陪著他,一起在書房吃宵夜,是因為知道他的心思總在那些未結束的公文上,不會注意到自己眼中...深深的眷戀...只是想有多一點點相處的時間罷了,絕沒有其他的想法。原來...自己的舉動...一直都被當作是一種「斥候」才有的行為...

  ──我就...只能是有「這種」目的的留在你身邊嗎?──

  ──為什麼...不否認呢?為什麼...要說那麼教人懷疑的話呢?為什麼...不讓我相信你呢?──

 ◎  ◎  ◎

  結果...普賢還是跟聞仲一起坐在書房了。

  「你不吃?」雖是問句,但由於每天都這麼問;答案,早就知道了...

  「我不吃。」搖搖頭,吐出那千篇一律的答案。

  「為什麼?」還是每天都會重複的對話之一。

  「我吃過了。」

  果然還是這個答案。可惜,今天聞仲是鐵了心,非得讓普賢嚐嚐他自己的傑作不可!

  只見聞仲看似認命的舀起一湯匙紅豆湯、看似認命的打算乖乖送進嘴巴。普賢也鬆了口氣,他總算可以去睡了,因為方才和聞仲鬧太久,現在也已經接近四更天了,看來明天肯定睡得很晚呀...──普賢一天若是睡不到三個時辰,是會很沒精神的──

  正當普賢盤算著自己該怎麼爬起來的當口,只見眼前人影一晃,「某人」便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了。

  「聞太師你...」話未竟,聞仲的臉已在眼前無限放大...

 ◎  ◎  ◎

  真的不敢相信,但唇上溫熱的感覺、那人呼出的溫熱鼻息,在在提醒著普賢:現在,就在這裡,太師府的書房;聞仲,那個被小望形容成「冷血怪物」的聞仲,真的,在吻他。

  腦袋裡有個聲音在嗡嗡作響,自己好像忘了些什麼...湯匙!剛剛聞仲的手上明明還拿著湯匙的!湯匙到那...

  「鏘鐺!」是什麼東西撞擊地面的聲音。

  一手攬著普賢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身,另一隻手也沒有閒下來:扣住普賢的下巴,硬使他張開了嘴,瞬間便已挾帶著狂風暴雨之勢入侵,順勢推入了某種甜甜稠稠的液體──是普賢打死也不肯喝的紅豆湯──。

  確定普賢已認命的吞下紅豆湯後,聞仲才鬆開了扣住普賢下巴的手,分開了兩人緊密的聯繫,唇舌交接處牽出了一條曖昧的銀絲。

  頓失依靠讓普賢無力的滑落在地,「...聞...聞太師你...」喘著氣,眼角泛著淚光,更為普賢添上了一分楚楚可憐的氣息。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聞仲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

  也不知是氣到說不出話來還是怎樣,普賢瘦弱的肩微微顫抖著,「十二個時辰...」低喃著。

  「什麼?」

  「嗚...」普賢突然掉下淚來,「我下了足以讓第一次喝的人睡上一整天的藥量...」他慘了。

  「你給我下那麼重的藥?」聞仲突然有種衝動想掐死眼前哭得傷心的人兒。

  「那...那種藥有慣性...同樣的劑量用久了會失效...要越...要越放越多才行...」普賢抽抽噎噎的說。

  ──嗚~這樣說話好累~──

  普賢在心中哀嚎著。

  ──你呀...真是的...──

  另一個聲音,好氣又好笑。

  「所以你下了那麼多?」

  「嗯...嗚...」以單音節作答,順便繼續假哭一下;不然若是聞仲追究起自己擅自對他下藥的事,肯定會被丟出太師府的!不行,要趕快裝可憐,搏取同情才行。

  「那有什麼好哭的?」聞仲快抓狂了。

  「一天...就足以死很多人了...你之前...之前又不讓我出去...這一睡...又不知道要拖上多久...嗚...」假哭真的很辛苦呀!

  「得了!讓你去就是了!」受不了那哭聲,只好搬出稍早做下的決定來安撫哭得亂七八糟的普賢──可憐的聞仲,一點都不知道被耍了──。

  聽到這決定,普賢止住了哭,給了聞仲一個帶淚的燦爛笑花:「真的?不可以...」反悔呦!

  話未竟,人已沉沉睡去。

  順勢接住了普賢滑落的身子,聞仲嘆息著:「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  ◎  ◎

  「那麼太師您是打算...」高坐堂上的紂王問道。

  「是,陛下。微臣打算帶一治水能人前往治水。」堂下的聞仲恭敬地說道。

  「那太師你去吧!」揮揮手,一付「此事就此定案」的態勢。

  「請等一下。」黃飛虎突然開口。

  「哦?」饒富興味的笑,「武成王有何高見?」

  ──我記得你不是對這些東東最沒輒的嗎?──

  眼神中透露出如此嘲諷的意味。

  「微臣希望能和太師一同前往。」

  ──我就是沒輒啦!你想怎樣!──

  很挑釁的瞪回去。

  「是嗎?」微微一哂,「太師您說呢?」麻煩的問題就丟給聞仲吧。

  「微臣以為,武成王隨行並非行不通。」有自願的免費苦力,不用?太對不起自己了。

  普賢是有點喜歡多管閒事的,每每見到受苦受難的人,一定會心軟的幫助他們,光聞仲自己一個人根本看不住普賢,當然多個人幫忙最好;而自尋死路的黃飛虎正是最佳人選,還可以幫忙擋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太師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決定吧!」紂王也很阿莎力的答應了。「就讓武成王同太師一起執行治水的工作吧!」

─第四章‧完─(待續)

初稿完成日 2003/12/05

貓的胡言亂語:

  第四章又隔了很久才完成,這是因為12月初正好碰上了貓的段考,雖然貓在11月底就暫停了工作,但還是救不回自己慘烈的成績。(唉~高中生呀~)

  貓想,可能之後要繼續下去會變得更困難了吧!因為至此真的是已經跟貓的筆稿完全八竿子打不著了(苦笑),但貓還是想嘗試一下,把它稍微拉回來一些,所以呢,篇幅很可能在未來會拉長拉長再~拉長,唉~~~

  and...如果有人覺得最後一節(在朝廷上的那段)怪怪的話,歡迎大家一起來罵貓,因為那段和之前的就是差在「段考前」和「段考後」的地方;在經過段考的荼毒後,如果貓真的寫起來味道有改變的話,請大家不要太客氣,貓給你們罵(貓有被虐狂!?)

  BY 被自己的任性氣死的貓 2003/12/05

P.S.因為貓上網時間不定,所以可能貼的時間和寫完的時間會差很多,請見諒。

思〝貝〞秀 2007-11-04 22:08:08

good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