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1-05 02:05:28fianse

讀書雜感:《長崎荷蘭村》

村上龍《長崎荷蘭村》小說,有一段描寫遊民戀人正在接吻的話。

「那兩人卻在防波堤上緊緊相擁,兩個人都沒有帶任何旅行裝備,所以應該不是離別前的擁抱吧。可能是沒地方約會,也不知要做些什麼,就來這裡看飛機,一時情動......『男的女的都很醜.......』中村感慨地說。」

中村的這句話,讓人忍俊不住。

想起有位導演曾經這麼說,所謂的喜劇對於當事人而言,其實是件不折不扣的悲劇,而正好與我們無甚關涉,我們才當成喜劇。換個角度來看,有人則形容悲劇:每椿悲劇裡總潛藏喜劇的成分。

上週一好友來訪,他提到他曾在台北參觀一個類似三島由紀夫的攝影展,一個以三島為對象、主體的攝影展,那可能是許多攝影家視界裡的三島影(印)象所共同集結成的作品。他走近一面牆,牆上的正中央是三島本人的大幅影像,影像兩旁是落地的大鏡子,他無意間瞥見自己,發現自己竟是如此醜陋、在這個以追求純粹、日本古典美為職志之人的影像所構成的天地裡,他的存在顯得如此多餘而無法遁形。

好友這麼真切地坦露,使我一面忍著笑意,一面感慨良多。因為在我的眼中,好友已算是少數會對於生活以及穿著尚有所講究的人。如果連他都還以為自己是如此醜陋,那麼我將如何自處。另一方面,看到許多人老以內在美自詡,卻縱恣衣著不修邊幅,真讓人難受、頗有突兀之感。一定要如此對比強烈嗎?

李澤厚的《美學四講》提到「你的穿著打扮,從衣服到鞋帽、甚至一個小紐扣也可以有某種『講究』。老實講,這些東西在戰爭年代是顧不上的,但現在卻提到日程上來了。」我恍然驚覺也許台灣的深層意識始終還在打戰吧,所以大多數人不但阿Q地活在自己的心理世界裡,也急著構築自己的精神堡壘、興建防禦工事,深怕自己設造的敵人越雷池一步。於是顧不了自己舉措上、衣著的雍容大度了。也發覺不久前的自己正是這樣的人,要不是那場銘心的戀情,恐怕很久之後我才能發現自己這個極具落差的不協調吧!

原寫於:2000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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