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旅行時，我一直看著河裡的樹。當然妻沒能看见，因為河裡的樹是在我的意識流裡。

我很想說那是為我存在的樹。畢竟它出現在我的意識流裡。可是我不能。它是恰巧在那裡的樹。我只是偶然看见了它。何況我對於它的出現與存在究竟出過什麼力呢？一點也沒有。

河裡的樹長在河水之中。上游的河水靜靜地穿過它。它的倒影一直平撫旅行中略感不快的我，和妻旅行是愉快的，但是旅程中下塌的旅舍讓人不敢恭維。有些時候，我會想如果由我來經營民宿一定會是五星級吧。安靜、乾淨、清淨。聲音、觸覺以及味道等各種再嚴苛的感官都會被我經營的民宿一一沉澱下去。

妻病了，雖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得知妻的病情惡化時，我還是立即改變計畫作了決定，和她一塊去旅行。也許是這個時候，樹就出現了。我在現實的此岸中，望著彼岸的它。樹啊樹啊，誰將你種在這裡呢？洪水、暴風雨、打雷閃電都沒有傷害你嗎？我毫無頭緒地問著。沒有任何回應。河水繼續靜靜地穿過樹。

夜裡在陌生的城休息時，我會仔細聽著妻的呼吸聲。這就是擔憂嗎？有時會忍不住去抓握妻的手。這會是害怕嗎？

白日裡，我對妻的叨唸漸漸日增。不免思索我這麼做到底幫助了妻多少？或者我只是在保護自己嗎？

河裡的樹映在河上的倒影躺在我眼裡。妻依然沒看見河裡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