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0-17 16:41:22bluesea

紅其拉甫:“生命禁區”的傳奇

天門上的一把利劍

“通天之門”,是人們送給紅其拉甫邊檢站(下簡稱“紅站”)的稱號。
在中國所有的國家一級陸路口岸中,“紅站”海拔最高,自然條件最差,監護孔道最長,“紅站”,被稱為世界第叁極上的國門。
要守好這樣一扇快摸得著天的國門,紅站150名官兵肩上心中都感覺沉甸甸的。
邊檢站對面是友好鄰邦巴基斯坦,同時允許第叁國旅客在這裏出入境。這個曾為我國古絲綢之路重要進出口的口岸,如今也是我國通往亞非拉和歐洲一個最為繁忙的陸路通道。每年,來自世界8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旅客、員工和公務人員都要從這兒通過。走私、偷渡、境內外民族分裂分子,也都在打紅其拉甫的主意。
報告團成員之一、“紅站”邊檢處副處長吳偉昨天在江蘇公安邊防總隊說起了他和他的戰友的守“門”經歷:
1996年8月,聯檢大廳內兩位中國留學生混雜在外國旅客中走近了檢查員丁賢良,兩人一切入境手續齊全,但卻顯得神色慌張。丁賢良敏感地將兩人的行李包一掂,包底突然發出嘣嘣的聲響,打開包底一看:竟是4支五四式軍用手槍!兩名販槍分子一見事情敗露剛想逃,已被英勇的紅站官兵制服。這也是新疆公安邊防部隊緝槍的首例。
吳偉也沒能忘記走私分子放在自己抽屜裏的3萬元人民幣和1千美金。浙江“蛇頭”張平川在一個出境高峰期的日子裏,帶了10名偷渡人員,在全國那麽多口岸中選中了“紅站”作為偷渡突破口。他通過朋友找上了吳偉,並悄悄拿出了巨款。吳偉當即決定對張平川實施阻留審查,沒收全部贓款。張平川死活也沒想到他一貫順當的“蛇頭”生涯會在紅其拉甫終結。
1997年6月,“紅站”在全疆首次從入境人員中查獲海洛因。1999年6月,該站又在全疆首次從入境人員中查獲特工用的鋼筆式微型手槍。
紅其拉甫在維語裏的意思是“紅墻和血溝”,意為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對于那些不法之而言,“紅站”官兵像一把把利劍,將紅其拉甫變成了鋼鐵門戶。

“生命禁區”中創造的奇跡

含氧量衹有平原的一半,卻有七倍于平原的強烈紫外線。看不一點綠色,終年衹能與風雪和荒原為伴的“紅站”官兵們面對的是一片“生命禁區”。
有人說,躺在高原就是奉獻。但紅站官兵卻以“站好崗”寫下了高標準的答卷。前哨班駐地在海拔5100米,早操不能跑步,就堅持走步。白天官兵在聯檢大廳執勤,晚上等候他們的並不是固定的宿捨,而是一輛兩節“車皮”的宿營車,吃住全在車上。
報告團成員之一、前哨班班長王康福經歷了令人驚异的14個月。從1999年3月到今年5月,這位年輕的安徽籍班長沒有離開前哨班一步,哪怕是到海拔稍低的“紅站”總部去歇一歇。王康福說:“想想也真是寂寞,除了每天看到一些入境人員外,再看不到新鮮的東西了,碰到下雪封關季節,好幾個月衹有幾個戰友在一起。”下山時,王康福呈現劇烈的低山反應,他對領導說,還不如讓他繼續呆在前哨班算了。
渴望陌生,渴望綠色,渴望生命,是官兵們最本能的願望了。有人衹好帶幾把幹枯的樹葉上山,有人在山上養了兩衹貓,可沒過兩天它們相繼都眼發紅、身發抖死掉了。
吃菜,多年來一直是海帶、粉條、罐頭。從1998年1999年,“紅站”官兵們開始挑戰極限,搞一個“菜籃子工程”。大家深挖砂石80厘米,從遠處拉來寶貴的砂土和羊糞,建起了兩個面積為3畝的溫室大棚。當自產的黃瓜、蘿卜、西紅柿從地裏長出時,官兵們笑稱真是“萬仞雪峰,叁畝江南”,渴望綠色的夢想終于實現了。

邂逅江蘇籍政委

采訪中,沒想到遠道而來的報告團中竟有位江蘇老鄉,這位老鄉就是邊檢站政委明學森。
42歲的明學森也是邊檢站150多名官兵中唯一的江蘇人,到今年,他在帕米爾高原上呆了整整十年。明學森1978年就從泰興縣古溪鎮入伍進疆,在解放軍和武警部隊歷煉多年之後,1991年他成為“紅站”的一員。
十年間,明學森從政治處副主任、主任、副政委一直幹到了政委。年復一年,他的心和雪域高原貼得更緊了,在他到“紅站”的第二年,他的愛人就從老家調到了喀什,把家安心地放在了南疆。
南疆的生活比不上山青水秀的老家,可明學森提起邊防站,頗為津津樂道。
“紅站”所在的塔什庫爾幹縣是全國唯一的塔吉克族自治縣,世界十大山峰塔縣就能看到叁座,分別是慕士塔格峰、喬戈裏峰和公格爾峰。“慕士塔格峰可是世界冰川之父,每年從咱們邊防站入境者中就有不少是外國登山者。”明政委如數家珍一般說著南疆的風物。
明學森還提到了吳登雲--那位高郵籍的模範支邊醫生,因為他們同在帕米爾高原。不過他們還是相距甚遠,吳登雲所在的烏恰縣離他的塔縣還有上百公裏的地呢。
鄉音未改,但明學森最青春的年華永遠留在了南疆,留在了“紅站”。
5年多沒回老家的明學森趁著這次報告團到江蘇的機會,也回家看了看他和愛人的雙親。“看一回少一回呀。”明學森覺得對父母,他實在是沒盡到什麽孝心。

奉獻,“紅站”人永恒的主題

明學森政委的奉獻衹是所有“紅站”官兵的一個縮影。
五年來,“紅站”官兵中沒有一個要求調離“生命禁區”,或者主動要求轉業。12名戰士考上警校後,畢業後又主動申請回站工作。
“守紅其拉甫國門因其高而榮耀,巡監護通道因其苦而崇高”,這是官兵們最喜歡的一句自編名言。
沒有人抱怨苦,在給親人們的信中,官兵描述著相似的內容:這裏有高高的雪峰、美麗的冰川、宜人的溫泉、馴順的羊群,曬黑的臉衹是因拍照時逆光造成……
在這“生命禁區”,不僅是鐵血男兒逞強的世界,7名巾幗英豪一樣是雪域高原裏的姣姣者。當周文嫻醫生在山上工作八年後回到山下時,孩子已認不出她這個媽媽。當寒冬降臨時,女檢查員臧明彥在冰冷的宿營車內再也堅持不住而倒下,挂水時,這位妙齡少女的手皮膚卻是極度粗糙,扎針竟無從尋找血管。
“紅站”官兵永遠不會在乎惡劣環境對他們的摧殘。他們衹知道用自己的熱情去擁抱高原的太陽。
報告團成員之一、塔什庫爾幹縣婦聯副主任熱沙來提忘不了“紅站”的官兵,是他們在去年的特大洪水中保護了140多戶塔吉克牧民的安全,是他們主動請戰為牧民修建新的定居點。當塔吉克族孩子們因為貧窮不能上學時,明學森政委哭了,而當官兵們拿出身上所有的錢添置了幾十套學習用品送到講臺上時,全班同學也“哇”地一聲哭了……
5年前,當“紅站”和深圳沙頭角13中隊一起成為全國模範邊防站時,“紅站”貢獻的精神財富是“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戰鬥、特別能忍耐”的“叁特”精神。而今邁步從頭越,“紅站”又以自己的實際行動將“特別能奉獻”的精神內涵越掘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