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看人間煙火——淺讀非馬新詩自選集《日光圍巾》

文/紫夢鈴蘭

    年前收到一封從台北發來的信，以及美國著名詩人非馬老師新出版的詩集《日光圍巾》。信是負責為非馬老師出版新書的秀威出版社的編輯伊庭寫來的，說是老師特囑代寄成書與我一同分享。

    我與非馬老師的相識結緣於2008年他從美國來汕的一次詩友聚會。我們一幫詩友在茗茶居與老師一面品茶一面交流，老師的健談與博學讓在場的詩友們受益匪淺，他平易近人、富有親和力的言談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像。老師回美國後，曾經給我來過電話交流，再後來，我們通過電子郵件通信，當他聽說我計劃創辦民間詩刊《詩心靈》，更是給予了我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勵，並答應擔任刊物的顧問，對刊物的每期出版都給了很多建議，使這本詩刊的質量在短短的時間內得到全國許多詩者的認可。

    在不少刊物上讀到非馬老師的詩作，每次讀罷，總有一種感慨在心頭湧起：“老師的生活充滿了詩歌的芬芳，他無論走到哪裡，所見之處，都可以開出一首首馥郁的詩花來。”詩人是浪漫的，詩人的生活就像是一朵朵五彩繽紛的花朵，借助美麗的色彩編織描繪動人的詩章。非馬老師的足跡遍佈世界各地，他的詩歌足跡也佈滿了世界的各個角落。有時候想想，一邊漫遊大自然風光，一邊吟詩歌唱，那該有多愜意與浪漫！

    此刻，老師的《日光圍巾》正擺在我的案前，書的總序裡這樣寫道：“ 在人際關係越來越冷漠的今天，一首好詩常會滋潤並激盪我們的心靈，為我們喚回生命中一些快樂的時光，或一個記憶中的美景。它告訴我們這世界仍充滿了有趣及令人興奮的東西，它使我們覺得能活著真好。”

    能活著真好！是的，一個人只有一次無法回返的生命旅程，如何讓這次行程走得富有意義？就需要擁有一份美好的、自信的、陽光的心態。讀完老師這本《日光圍巾》，我深切地感受到在老師的生命裡，一直以這樣美好的狀態且行且吟。

    在新加坡之旅中，萬象館的情景觸動了他的思鄉之情。我反復地朗讀這首名為《萬象館》的作品，“不管是紅是黃是藍是白是黑/在藝術家的調色板上/都一樣鮮艷奪目/都是描繪/栩栩如生的人間萬象/不可或缺的重要顏料//就在我們歡喜贊嘆的時候/一段幾乎被遺忘了的鄉曲/裊裊自舞台上響起/頓時/燈火通明萬頭攢動/在迎神賽會的戲台下/紛紛尋找/被人潮擠散了的/自己”。這首詩歌像是一個大畫面，在五彩斑斕中，盡是人間萬象，在紛繁之中，許多人在塵世的奔忙裡離鄉背井，在幾近遺忘的時候，忽然一曲鄉音在眼前響起，頓時，所有混沌的都變得清澈，所有被遺忘的都已經歸返，像一個孩子似的，尋找著自己的影子，而鄉愁啊，被歲月的塵埃覆蓋，想掀開，是疼，合起，也是疼。於是，當鄉音響起，在追尋回憶的同時，已是滿含熱淚，又怎忍說歲月蒼涼？

    我喜歡閱讀詩歌，喜歡閱讀能夠觸動心靈的詩歌，優秀的詩歌能夠感染人，能夠震撼心靈，更能夠將一些富有思索性的問題拋給你去思考，讓你在短短的幾句詩中慢慢品嚼，細細回味。當我讀到這首《頰對頰》時，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光從我的眼前穿過，而這道光芒就是——歲月。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許多人在愛情的“墳墓”外憧憬花開不敗的時候，在“墳墓”裡的人卻對著早已經被歲月凍傷的花朵黯然。當然，這並不是絕對，也會有許多走進愛情“墳墓”的人在歲月的經營中，愛情之花開得更艷麗。只是我們常常聽到更多的是哀嘆，哀嘆那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想到這裡，我不由又再細讀非馬老師的這首詩作：“他把刮得乾乾淨淨光光滑滑的一邊/去緊貼她/溫柔姣好的一面/玫瑰糖果巧克力/挑逗的燭光海誓山盟的月亮/小夜曲婚禮進行曲/然後是/漫漫的長夜/蔓草叢生與冷月的/背對背”多麼形象生動的幾句詩，就刻畫了某種愛情的一生。愛情就像美麗的煙花，在瞬間的美麗過後，便是無盡的寂冷。我想起近日在香港作家張小嫻微博裡看到的一句話：“假如能夠選擇一項人生的成就，我希望是永舍諸愛，永斷輪迴。”曾在讀罷後唏噓不已，關於愛，該是一種怎樣令人既愛又恨的悲傷？愛情，永遠是沒有答案的一種無奈吧。

    這本《日光圍巾》以年代劃分，從2000年到2010年，十年之間，這位在詩歌王國裡且行且吟的浪漫詩人在馬來西亞的《雲頂酒店8129號房》，透過窗戶抒發情感；在尼加拉瓜瀑布前“塗鴉”：“向記憶的天空/嘩嘩潑墨/奔騰而下的/總是那一大片/蓋不住塗不掉/震耳欲聾的/白“；在《戈壁沙漠》面對”碌碌顛簸中/幻想一握細沙的溫存“……

    三百頁的詩集是他十年的詩歌旅程。詩歌是日記的其中一種記錄方式，非馬老師以他浪漫獨特的方式寫下許多優美而富含哲思的作品，更以這種始終飽滿的熱愛生活的狀態感染著更多喜歡詩歌的人。在這裡，我也與他一樣借用英國作家福特的話：“偉大的詩歌是它無需注釋且毫不費勁地用意象攪動你的感情；你因而成為一個較好的人；你軟化了，心腸更加柔和，對同類的困苦及需要也更慷慨同情。”我想是如此的，雖然讀完《日光圍巾》後，我偏重以情感為題材寫讀後感，但是我想，每個閱讀者的角度都是不同的，或許別人在閱讀中會有更多的其他感受，那麼，朋友，如果您喜歡，不妨也去讀一讀吧！

《日光圍巾》─《非馬新詩自選集》第四卷(2000-2012) ，秀威資訊，臺北，2012.10

                                         2013年3月12日凌晨寫於紫薇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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