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己經各就各位了】─寫給雅芳

親愛的，

妳送給我們一屋滿滿的愛
已經各就各位了

藤椅和原木櫃
放在一個需要自己房間的女人房間
空氣中散發的原本屬於妳的幽幽香氣
椅子上坐著一朵安靜草，定定的
原木櫃裡放著少女的日記熟女的遠方
安放，未來五十年的──愛

巨大的白色衣櫃，用上了智慧加蠻力
像一朵心上的雲，恆常地飄在安睡的臥房裡
裡頭裝了滿滿的，想流浪卻又出不了門的衣衫與花裙

那一張又重又沉的長桌
東挪西擺地成了家中最重要的視線
我們圍著四方桌，飽足肚腹的虛榮與歡聚的氛圍
就像生命中那個最愛的人
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卻老是埋怨它的重量
桌上的花瓶與水族箱的魚
顯示著這是一家人了
卻又各就各位地在心靈的角度──生活在他方

今天早晨
我用妳送我的烤箱，烤出了天堂般好滋味的糖霜牛角麵包
耳邊聽著收音機裡傳來的布拉姆斯協奏曲
我為我的孩子安排最豐足與古典的早餐
孩子看著玻璃罐裡頭的魚問媽媽
小魚會不會談戀愛呢？
喔，媽媽扭腰擺臀地說了個小魚三角戀愛的純情故事
惹得小寶貝咧開了嘴笑成一朵燦爛的花

出門前，不知怎地回頭看了一眼安置了妳的愛的客廳
想起昨晚半夜起床在霧黑中看著變動了過後的客廳
彷彿新房的味道
就像多年前我們的愛
理所當然的新鮮
卻不知歲月是一則禪意深遠的咒語
日後，理直氣壯的衰敗

掩上大門之前
再回過頭看一眼這放置了有妳的愛的客廳
我想過，當這些愛已經各就各位好之後
我和他和她，都應該為妳有形的愛之外再灌注更多的一些什麼

親愛的，妳送的傢具已經擺置好了
一如，那些不言而喻的愛已經各就各位了
一如，那些曾經有過的傷與痛也該打包──送走了‧‧‧

給雅芳的愛

【雅芳的回信】

哇!親愛的
真是太慶幸這些家具送給你們一家人
它們真的很適合你們家耶
看到妳這麼充滿詩意的從生活中發現一點一滴的愛
我真的很感動!!

昨天去Tina的新居了
裝修中
等完成了我們一起去搗亂
不過那之前我跟她可會先去你們家叨擾一頓ㄛ!

這樣我也來上一段"詩"吧~

"桌子啊~椅子啊~衣櫥啊~
離開是為了下一段相知的幸福
別啦~不要難過~
好好跟你們的新媽媽相處吧!
再會啦~"

雅芳

【詩的背後】

雅芳是那一年去雲南上「關係之旅」相遇的姑娘
還沒出發之前，就很親然地感受到她的熱情
她只聽得我們講翅膀在大陸為了我們的旅行怎樣的‧‧
她當下就掏出了美金要我們代為捐贈
到了昆明，我們一起逛街、貪玩
車上窩在一起聊女孩兒們的心底事
在瀘沽湖她高聲唱歌大口喝酒
她的熱情感染了這一段旅程的人與事
偶爾靜下來安憩在角落也有她的深意

旅行回來之後，我們成了「瑪達咪」的一員
定時的聚會，聊聊生活裡的總總
我在她面前哭過、脆弱與無助過
但她的熱情總能在當下給妳一股說不出的力量

生活裡總有來來去去的變動
去年夏天，雅芳要從大屋子搬進小房子
許多家具轉讓我們正要除舊佈新的家一併接收
忙亂了一陣子，小小的房子有了新的樣貌
夜裡沒能睡著，清晨安靜地醒來
我安坐在房子的角落
常常會有一種不可言喻的幸福感充溢著
於是我寫下這首「愛已經各就各位了」給雅芳姑娘

春日，我們上貓空賞花
得知她將赴日本工作
我心底竟有一股很深的不捨
只能把祝福放在綿長的歲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