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1-05 05:47:00鞘繼.覺羅

夢之翼--第二章 戰鬥(上)

在滂沱大雨數日,又經昏天暗地的烏色天空染整後,這塊大地終於放晴了。

油桐花海擴散在森林四處,美麗的雪白真可謂落櫻繽粉,如同雪景般美不勝收,在白茫茫的花海之下,綺麗而雅致的景致就這麼呈現在眼前。

在屋外的石板階梯上還留著青苔的痕跡,細細的炊煙飄蕩在石塊砌成的房舍屋簷上,順著陽光緩步往天空而去。

這樣的景色在晨曦的照拂下更顯得夢幻,比起春天的微風來時還要輕飄飄地落在草地上,降臨在這座庭園。

律和洛的手邊是溫熱的牛奶,而特里是苦澀香純的黑咖啡。

餐桌上放著一籃出爐沒多久的甜甜圈、水果派、麵包,還有數罐果醬、各式乳酪、奶油和蜂蜜再加上時令的水果,餐盤中也有著剛弄好的蛋、培根、優格沙拉、鬆餅和飲料。

說實在的這些份量對三個人來說真得是太多了,第一次一起吃飯時洛望著桌上滿滿的食物,他終於嘗到什麼叫被食物嚇到。

端起黑咖啡遞往唇邊淺嚐了一口,眼睛仍是盯著手上的書籍,專心的程度好似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擾他。不過這種態度絕對不是應該出現在要為自己兄長送行的人身上。

律看到特里無視於另外他們兩人的態度讓律對特里產生了些許的怒氣,所以在聲音的語調上亦不可避免的沾染上較高的溫度。「喂喂喂…特里,你知道我們要出門了嗎?」

雖然對律來說是無所謂,反正很久從前開始就習慣了特里那獨有的個性,但還是不怎麼希望特里這麼冷淡的對待洛。

「東西吞下去再說話。」特里對於律有些怒意的話所得到也只是淡淡的回應,在說話時雙眼也盯著手上的書本。

不過在盯著書的情形下,特里卻完美的為律將已空了的杯子重新注入牛奶。在律接過牛奶後他又開口:「出門需要東西我放在門邊。」

律在獲得特里的答案後對著兩人笑了笑,便又開始自己盤中的食物進攻。

律在一口接著一口食物消失速度可以說是非常的快,但同時優雅不急迫的氣質在同時依舊保持著。這點在洛的眼中只覺得不可思議。

「拿去!」在吃完早點後,特里從房裡拿出一盒寶石給兩人。

「特里!這…這我不能收啊!」洛急忙說道。「你已經幫我治療了,怎麼可以還拿你的東西呢?」

在特里還沒說話時,律就先開口了:「沒差,反正這些就當做是你帶我出門的報酬吧。」

「可是…這…也太多了呀。」洛連忙的說著。

「反正我會一直待在你旁邊,我們路上再討論這個問題吧。」律快手快腳的把寶石分裝至兩個小皮囊中,一個自己收好、另一個則放入洛的懷中。

「別再拖時間了,今天可是我離家開始旅程的重要日子呢~」

「律,這樣子寶石的價值有所損傷的!」拿出寶石的人只是淡淡的這麼說著,沒有指責,反倒是說出事實的意味在而已。

「沒關係啦!反正這個只是代用貨幣不是嗎?」特里在律說完只是點了點頭。

律拉著洛走到堆放行李的地方,可以用背的就用背的、不能背的就只好用拿的了。托特里的福,物品只有背袋和放置藥水的扣帶、還有一件足以擋風遮雨的外套。

在一切準備就緒後,特里送兩人到門口,他很誠懇對洛說「律就請你多照顧了。」但只對他這句話就把門給關上了。

特里第一次對洛露出微笑,發自內心、真誠的微笑,就如同黑暗的冰封之地射入一道溫暖的陽光般令人感動。而洛就在呆在特里對他的態度驚訝時,律就這麼拖著洛走了。

依照律的說法則是:他受不了我們兩個人每天的妨礙他的安寧,所以兩人就這樣的被踢出門了。改天一定要他好看。

在旅程中洛常在休息時間彈琴給律欣賞,而律大約都清楚曲子的由來,並同時會和洛討論表達的意境。律在同時也要求洛教他彈奏樂器。

洛和律之間因那日的低氣壓所隨著天氣的好轉而放晴,和諧的氣氛重新充斥在兩人之間。只是兩人有時的話語中會多了對特里的喃喃抱怨。

總之在嘻笑間,律已經離開了家。

※              ※              ※

在這日夕陽餘暉佈滿天空之際,走了幾日的路程,眼看就快要離開這片森林時,忽而冒出了一群身穿黑衣的蒙面者們。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擋我們的路!」看著十多個蒙面者手拿武器包圍了兩人,在這種氣氛下,律和洛互相背對著並且也把武器拿在手上。

沒有回話,蒙面者們不發一語的向兩人攻了過來。

洛緊握著手中的短劍,知道自己的劍技和體力實在是不利久戰。雖說打退敵人無望,但最少也能稍稍阻擋眼前這幾位想對二人不利的蒙面者們,應該可以換取到讓律足以脫逃的時間。

就這麼打定主意的洛,注意著敵方的動作一面和與自己背後的洛說著:「律,等一下我會引開他們的注意,你就這樣逃走。」

沒等律的回答,洛就這樣沖入尚未完全包圍網的敵人面前,開啟了打鬥的序幕。

擋下一擊,洛反手劃過了對手的手背,送給了敵人一點傷痕。

其實不怎麼喜歡傷人的滋味,但比起這個無關自己動作的感覺,更明白的感受到的是:不是殺人就是被殺的恐懼。一但和這份恐懼相比,傷人的滋味就是稍帶苦澀罷了。

在生命的鬥爭中的這裏,廉價的同情和悲哀是不必要的,有時間感到這些情感,倒不如將時間拿來終止敵人對自己的傷害。在外行走的這段悠長時間中,深刻的體會在這點。

你死或我亡,這是這裡的的法則。更何況這些人的態度分明以是死亡作為戰鬥的終點,那來留手的空間。

稍稍拉開一點距離,用眼角瞄了瞄之前律所在的位置,只見他不但沒有逃走反而也揮舞著手上的劍。

擋擊,架開!雙手緊握著劍急速向前揮舞,洗煉而流暢的動作如同一幅畫般。

回身,斬擊!輕而易舉的將對方的攻勢阻下,並立即的還以顏色的直劈!一氣呵成,沒有任何浪費的動作。

沒想到律竟也有著如此毫不心軟足以痛下殺手的決斷力,洛是在同伴和自己無數次死亡邊緣間才培養成的。

現在手持武器斬殺蒙面者的人、和平常時的律不同,現在這個沐浴血中的修羅、夢魘不是洛所認識的傢伙。

現在的律不是洛所認識的那個人。

洛只認識的律,只會帶著無辜的笑容和自已談天、極為從容不迫的神態好似時間在他的身邊流動的特別緩慢、還有溫柔體貼又對外界抱持著無限憧憬的個性。

現在律所表現出來的這一面,讓洛開始思考自已是不是全然不認識這個人。

將劍彈開,勝負揭曉了!
劍尖順勢的指著咽喉,瞬間封喉!

非死即重傷的攻擊帶給對方強大的傷亡,漸漸的圍繞在律附近的敵人減少了。

在洛分神之際,洛的對手可沒那種閒情讓洛仔細的欣賞律的動作。雖然原來就只是勉強應付著,想當然在分神情況之下的洛被一連串的攻勢打亂了原有的節奏。

洛拉開距離,重整態勢繼續和對手打鬥,專注而認真戰鬥。

在看到律的身手後,不管如何活下來這件事成為了一定可以達成的事情,在沒有背負同伴性命的餘裕之下,洛更有發揮潛力的空間。

在兩人都沒有注意的情形下,有一個蒙面者走至上風處撤下一些粉末,把粉末徹底的溶入空氣中,同時吟唱了個風系的小法術,讓粉末確實的送到兩人身旁。

在戰鬥中的人運動量可是很大的,而且又沒注意到有人會使用這種手段,所以不可避免的吸入這飄揚在空中的空氣。而施放粉末的蒙面者在確認他們倆個已經吸入這陣加了『料』的空氣後,也加入了戰局。

「撤!」又是一陣混戰後,不知是那個蒙面者發出的聲音,聽這句所有的人都撤退、毫無留戀的離開了,只留下一些屍首留在地上。

洛和律兩人不由的鬆了口氣,雖說是打的過他們,但能不用打還是不要的好。

忽然間律笑了起了。「哈哈…」

「怎麼了」在洛滿腹疑惑的看著律,他可在擔心律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哈…這場架真的不知打什麼意思的,」在律的回話間逐漸地兩人也笑開了。

※              ※              ※

兩人在這裡把所有的屍體全埋了起來,等到弄好後兩人也就稍稍的趕了一下路,因為依照地圖再走沒多久,前方不遠處就有一個比較方便的紮營地了。

在升起火、吃過晚餐後不久,坐在火堆旁的洛輕輕開口詢問:「你其實不是第一次出來吧!」

「你現在這麼問,是因為我給你的印象全完不同,還是因為我下手夠狠?」律遞給洛一杯茶後就坐在石塊上回答著。只是眼神中還存有稍早時的冰冷。「還是你開始對我存有戒心?」

「或許,都有吧!」洛想一口飲盡手上的茶,沒想到反到是被狠狠的燙了一口。他沒有將茶吐了出來,硬是吞了下去,只有把舌頭伸出來透氣。

「我知道這麼說對你有些不禮貌,但是要是你早些告訴我你有能力保護自己,那麼最少我也可以多些準備啊!」

「更何況,你有足夠的能有一個作這趟的旅行,根本不用和我這勉強只能稱為自保的人一起行動啊!」

「對不起!」律坦率地道了歉,只是這聲道歉是針對何事則不曉得了。他看了洛的動作,便把先前的水袋遞給洛。這個時候的律是洛所認識的那一位,一股對律熟悉感又回到洛的身上。

「算了,下次如果還有什麼事發生,要是在你能力之內的,記得先告訴我你有能力解決哦!」洛看著眼前自己所熟悉的人,或許是從來沒有看清過吧!

但是洛知道,不管如何讓當初下了他一起同行的決定時的那個人,那個洛,是自己所信賴的!

「知道了!」律回答道「那麼,我想下半夜就由我來守吧,當做是今天的道歉!」

洛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如果這是你的希望的話。」

「那我就先去睡了。」律想想也點了點頭。「你要是想睡的話,可以先把我叫起來,沒關係的。」

「好好,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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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說完沒多久,律便抱著毯子在火光還有照亮的平坦之處睡下,翻了個身後便傳來較為平穏而深沉的呼吸聲了。在洛添加第三次柴火時,一股睡意深深的侵入的體內,不由自主的洛也闔上的雙眼。在此同時,蒙面者們又出現了!

蒙面者們手握著武器,一步步的走向兩人。蒙面者會這麼大刺刺的、沒有隱藏身形的出現,實是和下午那場戰鬥所設下的「武器」有很大的關連。

十來個手握著兇器的人,慢慢的逼近已經昏迷不醒的兩人了,緩慢確實的劍刃離兩人的距離是愈來愈近了,但是因為兩人已經進入了昏睡。

那白色的粉末,是「雪染」,它是一種只會讓人進入昏睡狀態的遲緩性藥物。它所潛伏在體內的時間很長,在這段時間中只要服下中和劑就沒事了,但它的藥效也是比起一般速效型的藥效要好且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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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難道真的別無他法了嗎?難道兩人真的會在此就被殺害了嗎?當然不是了,他們可是主角耶…沒有這麼容易就死亡的道理啊。最少,根據主角不滅不死定律是這樣沒錯。

※              ※              ※

「請問你們在做什麼呢?」美妙悅耳的聲音,如同沉淨沒有雜質的清泉般洗滌人心。而聲音的主人則是一名有著美麗眼眸的少女,優雅而不失禮的現身在他們之前,在現身的同時也輕輕的欠身行禮。

蒙面者可是真正的被驚嚇到了。原因無他,光是她大刺刺的出現在他們眼前,而他們卻又無法在她出聲之前察覺到的她,這名少女的實力對蒙面者來說絕對是妨礙他們的障礙。

她身著白魔導士的服儀,氣質是高雅、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唔…若是說是神聖的倒不如說是會讓人自慚形穢吧!總之她只是出現而已,便會讓人恍若置身於神聖殿堂般。

「請問,你們找我的同伴有什麼事呢?」少女再次出聲,同時也掛上了禮貌的微笑。聲音還是像前次動聽,而笑容也是如此和藹可親。但聲音所傳達出的內容可是有著捍衛已經昏睡兩人的強大意志存在。

只見其中一名蒙面者輕輕的點了點頭,所有的蒙面者們便群起而攻,而目標當然是眼前這名少女。一瞬之間,整個包圍網所針對的目標不再是正在昏睡洛和律了,而是比起兩個更值得蒙面者們所注意的她了。

而他們的攻擊在尚未接觸到少女時,便已被一把槍擋了下來!

一次、二次、次次劍與槍的交會,每次的勝者都是這把槍。沒有看到任何人,而這把槍是何時出現在少女的身旁的,也沒人知道,更別說所有蒙面者的注意力都放在少女身上,但就是這樣才顯出這把槍的詭譎。

在這把無端的槍連傷了數人後,終於看到了這把槍的主人。一名騎士、一名怒不可遏的騎士。一名站在少女前、守衛著少女、不讓少女遭到任何傷害的騎士。

蒙面者看著這種形勢,想著速戰速決先把目標達成再說。其中一位先放出了煙火,在同時幾乎所有的蒙面者都向著騎士和少女進攻。

但是也只是「幾乎」而已,二名蒙面者的目標不是少女和騎士,而是昏迷不醒的洛和律。

在蒙面者要碰到洛和律的同時,一把劍和火球遏止了他們!一個吊兒郎當的戰士,頹廢的氣息圍繞充斥在他身邊,不在乎、不強求的平和之氣更是環繞在身上。但他手上的劍,在劍起劍落間刁鑽、蠻橫的令人厭惡。

有著幼小身軀的小黑魔導士,連身套頭的披風,標準的黑魔導士的服飾緊緊的包裹著他,如同黑夜安靜而沈寂。黑魔導士只有吟詠咒語時的聲音,和握著魔法手扙的手在劃出不知名符號時,才能明顯感受到黑魔導士的強大。

而蒙面者的能力,可也不能小看。

在圍攻騎士和少女的那群蒙面者雖說無法將兩人徹底殲滅,但也讓騎士受了不小的傷害,沒有剖腸開肚但也算得上是割肉見骨了,這種傷害在少女的不間斷治療之下到也支撐的下去。

而戰士和黑魔導士在佔了偷襲之便將兩名蒙面者先稍稍嚇阻了他們前進的步伐,但這兩名蒙面者可也不是省油的燈,比起包圍騎士和少女的蒙面者,戰士和黑魔導士對付的這倆人在實力上真的強上許多。

這兩位蒙面者被偷襲之後在極短的時間中便搶佔了上風。戰士能力雖強但以一敵二也只能稱之為勉強,好在黑魔導士的火球、風刃幫了戰士不少忙。

對他們來說,同伴的同伴亦是同伴,所以,不能讓他們倆個被蒙面者得手。

互相的攻擊著。不停的、不間斷的,一切只為了睡著的那兩位。

少女、騎士、黑魔導士以及戰士是為了詩人而戰鬥的,為了保護同伴而戰鬥的。在自己能力之內保護同伴,是天經地義的事。不管這份心意是否被接受,不管如何該做的事情就要做,這、是理所當然的。

他們知道詩人覺得對不起他們,所以才會離開自己去一個人繼續走下去。但是對他們來說,那次只是那一位的運氣不好罷了。不是任何人的錯,那一位沒錯,而詩人也沒錯。錯的、只是命運叉路剛好出現在那裡罷了。

不管蒙面者們的理由是什麼,在倆人睡著時帶著出鞘的武器而接近的,絕不是什麼好人。最少、看著那被灰燼所汙染的利刃們,就明白,蒙面者是有備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