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13 14:55:22卡蜜兒

《知之的性別課》二隻小象



從懷孕開始,我就在想,一個女性主義者如何走上性別意識的育兒道路,當初課業很重,每天自我安慰說我是唸女性主義當胎教,雖然那些媽媽教室、拉梅茲我都沒去過,但也許是由於我自己收集了很多資料,做了很多的準備與掙扎,所以到了生產那時,我的心情出奇冷靜,過程也異常順利(連實習醫師都跑來連連稱讚我勇敢,顯然我的「表現」的確頗為傑出),有人說,這也是女性主義的功勞。

而懷孕的過程,對於小孩的性別,朋友們也有很多意見,我說想生女的,有人就說,好呀好呀,把她養成拉子;也有人說,生男的啦!讓他可以是有性別意識的男人不是很好,不然就把他養成gay!還有人說,要我做實驗,把男女顛倒養……。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個孩子一出生,身邊就圍繞著性別如此多元的叔叔(生理性別女性)、乾爹(生理性別男性)、還有女女配、男男配的情侶檔阿姨、阿伯,那麼至少她/他對於異性戀中心的價值觀可以不那麼僵化。然後再加上一個有意別意識的媽媽,她/他應該可以看到一個更多元的世界。

不過孩子的世界不是只有爸爸跟媽媽,當她/他們出生看到的每一個人跟每一件事物,都是有著強烈的性別意涵在裡面的,而如何協助她/他解讀,就開始挑戰身為父母親的過去的「理論」基礎了。當初我去買痱子粉盒時,就發現在嬰兒的世界裡已經充斥著非常刻板化的性別意識,粉紅色是女生,粉藍色是男生,所以我特意挑紫色的痱子粉盒,不希望我女兒一出生就陷入粉紅色=女生的迷思,不過這種色彩的性別牢籠從親朋好友得知孩子出生開始,就不斷在挑戰我的實踐之路,因為令人很困擾的是,大家如果送衣服,一定都挑粉紅色系的,即使我不想替孩子做過於性別化的打扮,可是也不能把人家送的那些衣服丟掉不穿。幸好,尪的大哥所生三個小孩都是男生,所以他們留給我們的衣服有很多是屬於「男生顏色」的藍色、綠色。混在一堆粉紅、雪白的粉嫩「女生顏色」中,沖淡了不少色彩的性別刻板印象。可能也因為這樣,很多人常說我們這個長得本來就比較「中性」的女兒看起來真像男生。

當我帶著女兒到尪的工作場所去時,大人看到她就說:「他穿粉紅色的,應該是女生吧!」,我心想,沒錯,粉紅色是屬於女生的。但另我訝異的是,其他的小孩子「明明」看到穿著粉紅色的嬰兒,仍然會問我,「她/他是女生還是男生?」
顯然這個時候,顏色對孩子來說是不帶性別分野的,是後來才被賦予的!而這種在生活裡細小的事情,就是一點一滴建立起性別意識的重要關鍵。平時為了讓孩子可以對行為與語言產生連結,我在與她互動時會講解每一個動作以及她看到的事物,換尿布時我會說:「媽媽幫你幫尿布,先幫你解褲褲,你看這個尿布好可愛,上面有……」
說出下句的時候,我頓了一下,尿布的圖案上印著一隻粉紅色戴蝴蝶結,粉藍色打領結的小象,我幾乎就要脫口而出說,一隻小公象跟小母象。幸好,性別的警鈴在我心中大響,於是我的下一句變成:「你看,有二隻小象耶,一隻粉紅色的,一隻藍色的,很可愛吧!」旋即又覺得,天啊,刻板的性別意識真是無所不在,連小小一塊尿布都不放過。要養出有性別意識的小孩,談何簡單!

顯然,這是給父母更大的試煉,考驗我們是否連在睡夢中,都可以繼續實踐,於是,知之的性別課,才正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