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25 19:51:22樂水
人是如何煉成的
看完整創奇者的排練後,除了對語言與人的關係有了深一層的體驗和理解,同樣也產生了諸多對規訓和人類社會的思考。
規訓,英文為discipline,指學科、學術訓練、培訓和教育等等。在福柯那本經典著作<<規訓與懲罰>>中,規訓指的規範化訓練,例如對訓練士兵操練的每個細微動作,腳一步要跨多遠,槍技要托得多高,面對長官要持有怎樣的態度和禮貌等等。
從軍隊換到學校,我們看到的是另一幅規訓的畫面。軍服變成了校服,長官變成了教師,元帥變成了校長,軍紀變成了校規。外人要成為士兵,進入軍隊,就必須經歷一場地獄式的訓練,學會軍隊生活的邏輯和態度,知道自己應該期待什麼,不應該期待什麼;同樣地,進入學校也必須學習學校的那套邏輯,例如不可以打架,考試作弊要記大過(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那麼作為正常人呢?如果成為學生成為士兵需要經歷磨練,需要調整自己的情緒和態度,作出適度的覺悟,那麼,做一個正常人需要地獄般的訓練嗎?
在習得語言之前,在被“訓練”成“人”之前,海倫父母的過度溺愛寵得海倫脾氣暴燥,任性妄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亂踢亂打,想大叫大喊就大叫大喊。要知道這並不是正常人的行為邏輯,所以當海倫的私人教師沙利文小姐第一次看到海倫這樣,也忍不住稱她是野獸。
為了對付野獸,馴獸師沙利文使出了渾身解數。為了教曉海倫像個人那樣好好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吃飯,沙利文和海倫上演了最為激烈的肉博戰(然後轉變成拉鋸戰和持久戰)。到了最後,為了訓練海倫成人,沙利文要求掌控海倫的起居飲食,其潛台詞無非是希望透過饑渴來訓練海倫,有如馴服一隻狗或一隻野獸。
看戲的過程中,沙利文訓練海倫時所使用的暴力一次又一次地震驚我。這就是訓規,這就是權力。為了訓練野練,沙利文握有她饑渴與否的權力,但偏偏是這種暴力和權力使得海倫成為正常人。因此,我很想問那個扮演沙利文的女孩:你認為這種訓練權力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
你知道嗎,有了外在的權力,你才得能成為“人”。
(創奇者觀後感二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