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一將近中午的時候準備給小寶洗澡，衣服一脫，赫然發現他
身上長了幾顆水痘。由於媽媽手動作不便，所以雖然禮拜六日都
是自己在家帶小寶，但卻沒有給他洗澡；從上週起，週間也都是
委請十分關心我媽媽手「病情」的保母為他洗澡。所以，周末我
並沒有發現小寶身上有何異狀。

當下我馬上打電話問保母，禮拜五的時候小寶可有冒出什麼紅豆
豆？她說沒有呀！全身都很乾淨呀！我也才慢慢想起，禮拜六時
兒子臉上就有好像蚊子咬或是抓癢癢所造成的紅塊塊，我和他爸
爸看了只是笑稱他「小花臉」，以及注意屋裏有沒有蚊子。他沒
發燒，每天體溫都是36點多度；沒流鼻水，只是如常我每兩天會
用棉花棒替他清掉鼻腔裏的鼻涕塊兒。

保母上個禮拜倒是確實有一天提醒我，小寶三不五時就會咳上兩
聲，叫我留意他是不是感冒。

問了保母，確定若是水痘的話，洗澡是沒問題的，我就還是先給
小寶洗個澡。就算手痛，當個媽一個禮拜至少也要親手幫兒子洗
個一次澡吧！這是我對自己的命令。而且，這麼愛洗澡澡的寶貝
兒子，怎麼捨得剝奪他從脫了衣服起就不斷盛放的笑容。

洗完穿好衣服抱著孩子餵奶時，才開始翻書查「水痘」。這傢伙
是會潛伏11-19天的一種病毒感染。噢！我瞄瞄日曆，這樣的時間
範圍內，唯一一次極可能造成感染機會的，是11月15日我帶著小
寶去一個知名的親子館，參加了一次媽媽網聚。那裏人氣暢旺，
又是禮拜天，實在是太「公共場所」了；經由接觸或飛沫傳染的
水痘，極可能就是那天種下的種子。

書上沒提，不過我依稀記得水痘好像是感染一次後就終身免疫的。
回想我自己生水痘，是10幾歲時、好像都唸高中了，還是還住在
龍潭家裏的國中時代？或者根本是上了大學才生水痘的？我也記
不清了，反正是很大了才生。我也沒有很嚴重長全身，跟小寶一
樣是散佈身軀、四肢，不密集。但是卻在左心房上留下了三顆突
起的小圓疤痕，直到今日；小寶每天吃奶的時候都會看得見。

正好小寶爸也不舒服請假在家，我們就吃過午飯便帶小寶回出生
的醫院看病。小寶爸一路叨叨唸唸，責備我當時執意帶小寶去參
加聚會，「狗炫」寶貝兒子；卻不想想人家才三個月，預防針都
還沒打完，帶出去公共場所多危險啊！

我自知錯了，也就不答腔讓他罵。可是小寶爸越說越激憤，竟然
責怪我等下還要再把小寶送去保母家、自己好去上班；他說，你
不能請個假嗎？今天開會真的這麼重要嗎？好！那我留在家帶小
孩，你去上你的班好了！

我真是詫愕又好笑，這個爸爸平常什麼都不管，換尿布不會、沖
奶更別提了，以前在我「命令」之下試過一次餵兒子喝奶瓶，兒
子才給他作了兩個鬼臉，他就說「好嘍，還給媽媽。」其餘的，
洗澡當然不會（他連看都沒看過我幫兒子洗澡），連嬰兒車怎麼
開怎麼收都是每次問－－這樣的老爸，我怎麼放心讓他在家帶兒
子！結果兒子冒了七八顆水痘，竟然會讓「父性」在嘴巴上發作
..........，ㄟ，這個，我都不知道該給他感動、還是鼓勵、還
是可以好好嘲弄他一番？！

在醫院，看小兒科的小病人這麼多，我家爸爸看來看去就開始跟
我咬耳朵，說還是我家小寶長得最漂亮、又健壯，得意的很。輪
到我們看了，醫生一聽是水痘就說，ㄚ？三個多月就長水痘？見
病歷上大概有寫我餵母奶，又聽我說我有長過水痘且餵母奶，怎
麼小兒還是沒抵抗力呢？她說，可能妳的水痘抗體不多，所以也
沒怎麼傳輸給妳兒子；而且水痘症狀的個別差異性很大，小寶的
症狀算是比較輕微的，也沒發燒；當然要再觀察觀察會不會冒出
更多水痘、體溫有沒有一直上升就是了。

但是看小寶一付沒事的樣子，還奮力掙脫我們怕他在醫院遭到其
他飛沫傳染而嚴密包裹的被子，拼命扭來扭去（我猜也是因為那
七八顆水痘癢癢），實在也真是算病情輕微了。我這做媽的本就
一向先理性分析（情緒會不會與理性同時出現，那是另一回事），
眼見情況尚稱良好，心中石頭也就放了下來，回家注意護理就是
了。

偷偷跟女醫師及護士抱怨這個平常一事不會爸，今天竟然想自己
在家帶小孩，我怎麼可能放心讓他帶嘛！她卻好心回我一句：他
要帶就讓他帶呀，妳要能放得開才行，不要把所有教養的擔子都
攬在自己身上。

小小當頭一棒。我本來就知道，在帶孩子上，該有放手的勇氣、
捨得、與胸襟；不過說是一回事、觀念是一回事，要我信任他爸
爸，那是....至少現在是不可能的啦！等哪天他爸爸通得過我的
基本審查了，再說吧！

結果回家的路上老太爺又開始唸唸唸了（讓來回兩趟的計程車司
機都從後照鏡對我們投以關懷的眼神，真是不好意思）。他抓緊
醫生那句「才三個月就長水痘？」再度對我大加躂伐，批評我上
次任性帶兒子去聚會的行為。並且再度反對小孩今天送去保母家。

我只好拿出電話馬上問保母。她帶的另一個小哥哥生過水痘沒？
噢，打過水痘疫苗。醫生說越小生水痘越好啊？「這樣才不會抓，
不會留疤痕啊！」那小哥哥的媽媽怎麼說呢？「她說，沒關係啊！
要傳染就趕快傳染，免得以後大了還要長水痘。」

呵呵，老公在旁邊聽了也沒話可說。他好像有點覺得自己把水痘
的嚴重性講得太高了，然後用那麼高度的責備能量重擊老婆，有
點不厚道的樣子。

不過我也覺得小寶水痘發作的第一天，我自己陪他、學習餵他吃
藥，比較重要。公司的事當然還是要照辦，自己動作快一點，把
握回到家後的幾個小時，在家裏先完成工作、晚上再去開會就好
了。我就是很能夠在心裏快速估量情勢，也能準確計算時間心力，
對自己的執行能力也瞭若指掌，只要我專心起來、執行力只有更
加嚇人的可能。對自己沙盤推演暨實際操兵的好本領，從來沒懷
疑過。

一回到家，老公就下樓去他公司開他的會去了，完全忘記他曾經
說過今天他來顧兒子。我順利餵完一餐奶，又順利餵完一次藥；
同事體貼，主動建議把晚上的會議移到明天下午，讓我十分感激，
如此我便不必趕去公司了。小寶吃完藥，不久便熟睡了，讓我能
夠回到工作上，加速把稿子寫完。

到這時才發現，早就餓過了想吃東西的階段，雞精、鮮奶酪、茶
葉蛋，打發了今天晚上所需要的基本能量。但是四肢關節卻開始
抗議了起來，處處發痠哩～～～

那可惡的老公還不識相地，以「不負責任的媽媽，還讓小寶生水
痘」為捉弄我的話題。今天我只想忍耐，我只想一聲不吭，雖然
覺得精神已經累到了某種臨界點，他再多說一個字我可能都會用
力爆炸或淚水滾滾奔流......但是我只想不吭聲。

小寶啊！媽媽害你癢癢長水痘，是媽媽不好。對不起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