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決定復出的日期嗎？


2008年底，香港女歌手何韻詩推出一張以「精神病院」為主題的流行專輯，《Ten Days In The Madhouse》。封面上她側著臉，頭頂帽子如迴旋房屋般層層疊高。詞人黃偉文借使兩個日本女歌手之名，挪做曲題，「青山黛瑪」與「美空雲雀」，一首一尾，十個病房裡，還住著那些你我熟知的「堂吉訶德」或「少年維特」……當某種狂熱燃燒極致，不免成了病狀。

偶然在msn上和朋友聊起這件事，朋友忍不住說，這專輯概念也好適合王菲，然後又囁嚅地補了一句，「其實還滿希望王菲復出的。」

是吧，比起何韻詩以精準美聲輕重演繹各種顫危精神症，王菲彷彿更置身事外，輕鬆撥動那些身體裡的絃，觸摸著病的宮商角徵羽──如果由王菲導遊青山病院，會不會是一趟更危險的旅程？

儘管如此，我們總還在生活中不時接受她的催眠：經過城市高架橋時，路燈低吟著〈乘客〉；長風吹涼夜歸的路，眼睛裡是〈當時的月亮〉；脆弱又頑強地祈求著無望的什麼時，吉他的弦總撥響了〈〉。啊在那個低溫的夜晚，當遠望著她在大舞台上玩著球，冷靜漂亮的聲音完美唱出如同錄製在唱盤裡的歌時，沒有想過那便是沒有告別的結束（雖然她確實深深對著我們鞠躬了），就像點閱某個心愛小說家的網站，最後一篇文章仍安然懸掛，無預警，但從此不再更新。

「對。我也希望她復出，有時候超想的。」我說。那程度，大概就像懷念一件異國櫥窗裡的衣服，或是一個漂亮的、走遠了的路人。雖然沒有過問的權力，但奇妙地糾據著在心裡像泡沫般占滿。

「有時候就還好嗎？」朋友問。

「有時候會告訴自己不要強求。」畢竟我也模仿菠羅油王子，一覺醒來成了大叔。櫃子裡還有幾首夠好的王菲可以放進回憶的唱機點播，已經不是太差的事。

「但與其王菲復出，」朋友在msn那頭停頓片刻，說：「我更希望我家後面的漢堡店重開。」

難道不能許願一邊吃著美味的漢堡，一邊驚喜聽見王菲將推出最新大碟嗎？

據說能製作神奇漢堡的老闆娘現在去賣肉羹湯了。

躲在耳機裡的何韻詩哼出最後一個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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