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19 21:27:45歸家小P

相遇繭中蝶

「奧利佛是我至今所見過最軟弱無助的人,但是他卻是我所見到最強而有力的人之一。」__ 克李斯多福

奧利佛是ㄧ位目盲口啞終其一生躺在床上的人,但是克李斯多福,奧利佛的哥哥,卻說出了這撼動人心的話。我也曾相遇過許多這樣看似軟弱卻剛強的人,與他們相遇的經驗,是深刻的刻在我心版美麗的曾經。記得常常有人問我,在安寧病房的工作不容易吧!其實,我真的想說的是,我很慶幸認識了他們,因著他們,我蒙得福份。他們讓我深深的被愛著,看到生命的美、光輝及韌性。

記得在實習的時候,照顧過ㄧ個腦性麻痺的孩子,他因為患病,無法言語,終日臥床,四肢攣縮扭曲,頸子也無法挺立支撐頭部。第一次的接觸,我被這樣的她嚇到了,不諱言的,我覺得她的樣子很恐怖。但是經過實習期間的照顧,幫他按摩、擦背、餵食,我發現他的聰穎!他的家人雖然對他在肢體上無法做很完善的復建,但是在智力上,卻不斷的教育他,讓他維持有同年齡的人所擁有的基本智能、知識。她很愛笑,在我的照顧期間內,他幾乎都是微笑的感謝我們的照顧,也很幽默風趣,喜歡逗我們玩。在這個過程中,我漸漸的覺得她好美,好喜歡跟他相處,他的樂觀、單純、有毅力、堅強而陽光的面對生命,熱愛生命,和家人的親密互動,讓我看到了「人之所是,遠超過人之所有」。對他的家人而言,他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一位親愛的女兒,姐姐。也許社會附諸價值的功名利祿健康,他樣樣都缺,但是他的存在,卻讓我看到上蒼造人的美意,和耶穌的肖像,純真、善良、美麗的心。

這樣的感覺是很奧妙的,當你以為要照顧人的時候,而事實上是你深深的被愛所包圍了,被教導了生命的美妙。ㄧ位臥病在床的病友,他跟我說過一句令我深受觸動的話:「你知道嗎?一早起來,睜開雙眼,能下床打開窗簾看到外頭的陽光有多幸福哪!」他用生命的經驗來教導我這個非親非故的護士,分享他對生命深刻的體驗,並且渴望我能體會並珍惜在我懵懂無知的時刻。

也許,軟弱無助的人們常讓人感到或是想到無奈、絕望與失落,所以常常有人害怕接觸,害怕與她們有感情的連結。但是與他們親近,我在他們身上所體驗的是生命力,是他們對生命的熱情,和愛的奇妙化工。也許,和他們的相聚與認識的時間很短,分離也近在咫呎,因為愛他們一定會有傷心難過不捨,但是更因為愛他們,所以被愛,被生命所觸動,有了甜美的回憶與屬於彼此的那段曾經。再頻頻回首的時候,是那個說不出話卻硬要寫在寫字板上的老爸,在半夜強拉著孩子為我們夜班護士買鹹酥雞,大家一起在夜裡大快朵頤;是那個怕燙又無法活動肢體,無法言語的老奶奶,每次幫他洗澡都要為了水溫的事戰戰兢兢,當水溫一變就會有臉部的表情變化,有時享受,有時皺眉;是那位好姐姐,隱形眼鏡永遠不用脫,朋友多到可以開一個班,常常在病房聽到笑聲連連。

我們親愛的天父創造了每個不同的人,常常我們認為有的人這樣的脆弱,生命這樣的短暫,先天不良或是有後天缺陷,為何要讓他遭受這樣的痛苦,來這世界一遭。我想他們的生命是來到這個世界體驗愛的,愛與被愛,即使無法言語,無能動作,他們依舊可以給我們愛與力量,也被深深的愛著。最後,以賽珍珠的話語和大家分享:「這是可以蛻變的,可以將愁苦轉變成智慧,而智慧即便不能帶來喜悅,總也能帶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