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語時間》 逐日咧臆謎猜
朋友問我最近怎樣?我講逐日咧臆謎猜。伊講群組內底考人的智力、視力抑是『腦筋急轉彎』彼種愛激頭腦的問題,伊攏閃遠遠。
我講我的臆謎猜無法度走閃。
不時愛臆的是名詞。一篇文章寫著我愛的一位印度作家:鍾芭.拉希莉 ,想袂出我最後讀的伊的作品是啥?叫做,叫做……,叫做一種花,敢若和湳仔地(沼澤地)有關係。
離開電腦,看一時仔電視新聞,閣去頭前沃花,最後才想著:《低地的風信子》。紲落去(suà--lo̍h-khì,接下來),想起彼本寫「你親像一枝弓,囡仔是uì(從)你身軀射出去的生命之箭,…….」的冊,伊叫啥名?兩字。米洗好,菜洗好,一盤肉丸仔炊好,才想著,叫做《先知》,紀伯倫寫的。
我欲買的物件慣勢寫條仔貼佇冰箱頂頭,一日竟然連「醋」都袂曉寫,想講彼是米做的,共寫做「米」爿;毋過,愈看愈無成,落尾才想著去提欲回收的空矸仔來看。
一日,早起十一點,我和阿圓看著公車外面一片開甲真鬧熱的花,講:「哇!有夠媠!」啥物花,兩人攏講袂出。後來佇阿雲兜(tau,家)食飯,開講,唱歌,逐家嘻嘻嘩嘩,我猶幾若遍撥工恬恬去想彼是啥物花?花枝長長,花一蕊一蕊排落來。一年轉去員林,外甥載阮姊妹仔去看彼種花,一大片的花海,足壯觀!
竟然隔轉工,我猶想袂出彼个花的名。上方便的辦法是上網搜揣(tshiau-tshuē,搜尋),毋過,無相片,有淡薄仔困難;而且,步步靠網路,無好好仔用腦,欲失智較快!
捌(曾)佇附近小公園看著彼種花,遐(hia,那兒)的植物攏有插花名的牌仔。彼个下晡,我趁出去買果子的時欲過去看;猶未行到公園,忽然間,一時靈感,想著「葵」字。
蜀葵。BINGO!就是伊。
蜀葵毋是時常看著的花,想袂起來猶有理由;一遍和小妹去花市,看一盆一盆紅記記的花,足影目。問小妹彼叫啥,伊講:「刺仔花。」我講:「華語。華語的名較普遍。」花也足普遍,社區內有人的厝會伸出一大片這種花,若棚仔。佇歐洲,伊嘛開甲真風神、聳鬚;佇希臘雅典,我翕(hip,照)過一張彼種花對塗跤開到三樓的相片。甚至,我家己的陽台也有種一欉;雖然花開甲無啥情願,我猶是逐日共伊沃水!伊叫啥?伊叫啥?小妹講免想甲遮爾(tsiah-nī,這麼)食力,來問賣花的就好啊。
這種花也著共人問,敢袂歹勢?
阮小妹無像我有靠家己想的決心,倚去問;花農講:『九重葛。』
我愛看狗仔,in(牠們)的面、in的表情攏足心適。佇公園運動的好處包括會當看著無仝品種的狗仔。一个放假日,我看著的狗仔真濟種,有柴犬、邊境
牧羊犬、哈士奇、雪納瑞、台灣烏狗……。毋過有一種狗,我想袂出伊叫啥。身軀肥肥,尻川大大,跤短短仔,足古錐。聽講in真神經質,一點仔聲就予伊吠袂煞,閣真愛和別的狗冤家;英國女王身軀邊定定有幾若隻彼種狗。……那(邊)運動,那想,到欲轉去厝的紅磚仔路行完,才想著伊是『柯基』。
每一日總是有愛臆的謎猜,莫去想,也會當過日;毋過,該臆的無想著,就掛心、毋甘願。一日若超過三遍愛臆謎猜,會鬱卒;想出來的時,才恢復信心,安慰家己:「好佳哉。」臆謎猜的好處是,拍拚想的過程,會「牽親引戚」,想起相關的地點、風景和人物,等於是共家己的記持和智識叫醒,順紲(順便)整理家己的頭腦。
玉蕙講伊嘛不時有這款情形。我知,阮不時佇電話中講「彼个,彼个」、「敢若,敢若」。
有一遍是公開的場合。
佇彼个講按怎對待親友的演講,伊講起頂日去看蹛(tuà,住)院的阿兄。「伊這陣佇一个治療中心,叫做,叫做……」親像曲盤的針行袂順,直直「叫做,叫做」,聽眾恬恬等伊想起來。
我心內想,「敢精神病療養中心?」毋過,無聽伊講過阿兄有精神問題。過一觸久仔,有人細細聲試探問:「加護病房?」
著!逐家攏笑出來,明明是遮爾普遍的詞!
2022年3號《文訊》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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