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語時間》咱是文明的社會
劉氏家廟
飯煮好,電鍋蓋掀起來,我隨鼻著一種怪怪的氣味。
我是好鼻獅,對氣味較敏感。
食的時,彼種氣味猶是真明顯;雖然彼包米並無過期。我的先生替伊辯護,講咱這兩三個月攏食白米,一時袂慣勢胚芽米啦。我講,「進前嘛食真久的胚芽米,毋bat(曾)有這種氣味。」
無管啥物米,煮的時、掀起來的時,攏應當有米的芳味啊。坐佇客廳看冊,鼻著彼款幽微的芳味,就有一種單純的幸福。有時較「文青」,我甚至親像看著稻仔一大片的田呢。講起來,我也有做田人的DNA;阮的祖厝佇永靖鄉五汴頭,阿公、阿伯、叔伯阿兄一世人攏佇彼箍圍仔種作。
煮第二擺的時,我擲幾粒蒜頭入去;結果猶是無法度壓過彼款味。聽我直直嫌,先生講後遍莫買這牌的米就好啊。我講:「這包米會當食規個月,敢著食甲遐爾(hiah-nī,那麼)艱苦?我食著會反胃。」「按呢就莫愛啊。」
莫愛,擲掉?會予雷公摃。提去樓頂飼野鳥仔?一屑仔一屑仔飼,真費氣。
米是伊買的,叫伊去「申訴」,絕對無可能。叫我去,我嘛淡薄仔驚驚;kan-na(只)想著予人「考問」到底是啥物怪味,我就講袂清楚。萬一人予我歹面色,敢毋是真衰?
最後,決定穿整齊來去申訴--整齊,才較有氣勢?我拍算in(他們)的態度若無好,就規氣大方講我無愛矣。免經過我的手去處理,我就袂有壓力。我上向望的是,已經有人來做過仝款的反應。
我轉去厝的時,先生一秒鐘都無拍損,隨問我,「怎樣?」「怎樣?有人等欲算數(結帳),店員叫我米囥(khǹg,放)咧;我就按呢入去踅(se̍h,逛),出來的時,伊就共彼筆錢抵我買的物件矣。」
我心內歡喜,小小仔代誌會當證明咱是文明的社會,逐家有消費權益的觀念,人和人之間也互相會信任;這比錢退還我較重要。
2019.1.20《自由時報》副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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