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應該說「阿彌陀佛」

小妹的外孫翰翰長得極可愛，又活潑好動：才剛學會爬那階段，我收拾東西的速度遠遠趕不上他眼到手到的行動力。爬上椅子再上餐桌，抓玻璃杯；爬上床再上梳妝台，玩乳液；爬上書桌，敲電話。

伸手可及的茶儿、鞋櫃、書櫥上的東西更是手到擒來。我一邊驚呼，一邊搶過來，教他很氣憤；但眼光一轉，馬上找到了新的目標。

當他「進化」到會直立後，我的警覺性更高了；每知道他要「大駕光臨」，心裡歡喜不迭，卻不忘站在每個房間中央，兩眼像探照燈般環視家裡的用品和擺飾。磁狗、磁筆筒、水晶牛、水晶玩偶紙鎮、峇里島的大貝殼等等會破會碎的東西絕對要及早藏起來，或放到他即使推椅子來也搆不到的地方。茶几上的味噌陶缽，還被「下放」到後陽台的欄杆上，裡邊的水和雨花台石子都是他不會放過的玩意。

即便如此慎重的堅壁清野了，有一次還是漏了鞋櫃上層的一隻磁貓。聽到碎裂聲時，我驚叫一聲，他則張著一雙大眼睛，無辜的說，「哇？」

情急之下，不知自己喊的是什麼，後來他的外婆卻閒閒告訴我，孩子打破東西，不能喊「完蛋」，應該說「阿彌陀佛」！

到底是有經驗的阿媽，比較清楚「幼獸行為學」；所以不會緊張，不會反應過度。

2.溫柔有更大的力量

翰翰開始會說話後，自主意識更強了；大人的話好像沒多大效果。

有一回他端坐琴凳上，教他下來，要吃飯了，他根本不理。可是當他的爸爸走過來，矮下身子跟他嘰嘰咕咕講我們都不懂的荷蘭語後，他不僅溜下琴凳，還乖乖走到後面屬於他的天地。

那日同去他家的四妹有些不平，「他是不是有性別歧視，男人的話才肯聽？」
我則奇怪他竟聽得懂荷語？日常灌輸他的國台語還很初級呢。

不過，據我的觀察，他爸爸和他講話一貫的溫柔，很有耐心，也很有原則。相對的，我們這些婆輩女人，有時溫情過度，有時又要建立權威，缺乏原則，他自然會琢磨出「法律的漏洞」。

孩子也許不完全了解口說語言的內涵，卻可以從語氣和表情理解大人的意思，和意志。而且，溫柔有更大的力量。

有一次他來姨婆家，我跟他說，「吃飯時不可以看電視！」可吃了一半，他忽然要找媽媽時，我卻急忙教他看電視。

想當年我帶自己的孩子時，不也常常朝三暮四，以致孩子長大後「善意」的說我「規矩訂得太嚴，但執行太鬆或無法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