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14 20:32:27晚期風格〈書醫朱尚〉

成人禮

快六歲時,我的人生發生了一件大事:爸爸在他的書架上騰出一小塊地方,讓我把自己的書放在那裡。確切的說,他給予我書架最後一格的四分之一。我懷抱著自己所有的書———這些書以前一直放在我的床邊的一條凳子上———把它們拿到爸爸的書架上,井井有條地放在那裡,讓他背對著世界,面朝牆壁。
這是一種啟蒙儀式,一項成人禮:一個人的書若是站了起來,他就不是孩子,而已經是大人了。我已經和爸爸一樣。我的書已經站在那裡。摘自艾默思.奧茲《愛與黑暗的故事》
我記憶中父親給我最早的成人禮:大概六歲,上小學前夕。他要去理髮,順便帶我去(記憶中父親獨自出門從來不會帶著小孩)。我不知道父親為什麼如此心血來潮,他特別交待理髮師傅為我剪了一顆正式的平頭———我這顆頭第一次被當做成人的頭來對待。
當年的孩子幾乎都在很簡陋的家庭理髮店,或是家門口圍著髒兮兮的白布,像當兵入伍一樣,一台小坦克在你的頭頂上,咔拉咔拉碾過,一顆光頭就完成了。
我為了這顆平頭驕傲了好久,之後,一直等到上高中才又理了第二顆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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