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金蓮與大腳婆(24)──《男左女右》24/6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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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裹粽到吃粽，再過完“粽”有千種風情的端午節，我依然站在回憶地平線上，尋覓著逐漸遠去的兒時記憶。

腦海中浮現的是阿嫲很小很小的雙足──三寸金蓮、阿嫲捨不得穿，繡有梅花的寶貝繡花布鞋，當然還有那條長長米色的纏腳布。

每回和一群小朋友在空曠的沙地上蹦蹦跳跳、捉迷藏時，動如脫兔的我和姐妹們就似小頑童般赤著腳，前屋後院不停奔跑在黃白沙與黑泥沙之間。（老家前屋是黃白沙，後院則是黑泥沙。）對於阿嫲之前的叮嚀充耳不聞。之後，阿嫲便會拿著木棍，踮起三寸金蓮的小足，搖搖擺擺，一邊追打一邊口裡不停地罵：“你們這幾個野丫頭，鞋呢？鞋呢？都丟到哪兒去啦？總是說不動你們，叫你們穿鞋就是沒人肯聽，以後變大腳婆嫁不出去，當丫環就有分，到時候看有哪個婆家會看上你們！哪個男人肯娶你們！”

慌亂中找不到鞋子，嚇得東竄西逃，一會兒躲到門後、一忽兒又藏到樹後。小腦袋一直百思不解，穿不穿鞋和大腳婆有何關係呢？而大腳婆與嫁不嫁得出去又有什麼相關啊？

靜如處子的時候，我會拿著小凳子挨著阿嫲身旁坐了下來，靜靜看著阿嫲拿著針線，一針上一針下有條不紊地修補她的小布鞋，讓我既深感佩服又覺好奇。

常常趁阿嫲轉身不注意時，偷偷拿著她另一邊布鞋，拚命把自己的大腳往裡塞，弄得滿頭大汗卻是無論如何也穿不上。被阿嫲發現後，又再惹來一頓斥責：“臭丫頭，可別把我的寶貝鞋給擠破了。你那雙大腳怎能和我的三寸金蓮相比？哪穿得進呀！那麼愛穿繡花鞋，看幾時得空我也把你的大腳弄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小腳，到時我才縫雙漂亮的繡花鞋送你好了。”

其實，我是家族中穿最小號鞋子的一個，並非大腳婆。後來，增大了一號，至今維持在４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