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枕頭裡，熬夜症候群像嚴重的宿醉感入侵神經，臥房裡酒意飄散地似有若無。我緩緩坐起身，枕頭還是黏緊不放，以睥睨的餘光盯著鬧鐘，盯著時針與分針無奈地排列以及秒針的舉步維艱，總覺得像在照鏡子。


小野？不是廖輝英嗎？挖咧，我抓著今天的門票。本來想到是廖輝英就不禁感到興趣缺缺，結果今天份的門票竟然是小野，小野，嗯，誰啊？算了算了，我準備好下午的教材，吃了些東西出發到藝術館。


開場的文學家短片映入眼簾的是，白先勇。呃，我是很喜歡他的作品，是會讓人讀了就停不下來的那種，但自從看了他的照片後就好像不再那麼喜歡了(？)，套句維在場說的話，本人真教人失望呀。


是啊，維也在館裡，像根吹不倒的蘆葦似地現身。嗯，話題還是回到白先勇。我看過臺北人、寂寞的十七歲的一小部份，以及會讓人想很多的孽子，很欣賞白先勇細膩的筆觸雕塑出的影像，因此雖然孽子影片拍得好沒錯，但我還是喜歡讀小說，總覺得小說竟然比較生動，曹瑞原，看你戲怎麼拍的。


白先勇在這六天的影片中是唯一還沒病死、被暗殺、客死異鄉的人物，他活生生的氣定神閒地步在建中的校園，表現一種超乎尋常的雍容，不過，對於知道他本人的樣子，還是非常令人失望的一件事。


九點多，小野遲到了，藉口是飛機誤點。


課程是電影與文學，開頭他似乎聊著一些有關戲劇電影般的人生經驗，大致上還扯不住文學的邊緣。我驚奇的是，他也是讀生物出生的人，和我一樣耶。然而，他卻在這當今最熱門的領域中急流勇退，踏入作家的職業生涯中，甚至還當導演寫劇本。喜歡他說的一句話：不管你念什麼科系，都不會影響創作。


成為受小孩子歡迎的作家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人生一路從生物學走到文學作家，再踏入戲劇這門學問之中，他是一個勇於追逐自我的人。像他的孩子一樣，一個不想做自己，一個想好好地做自己。


演講中他放映了一部短片，陳述了電影界的年代過程。結果他又讓我再次驚奇，我以前看過的連續劇很多都是他編的或選的，從來沒想過他離我生活這麼近，我卻完全不曉得這號人物。


演講最後的發問時間，我仍免不了遭遇壓軸的驚奇，這還真是場驚奇的演講。我國小的中年級導師突然站起來發問，我嚇了一大跳，直想著文學這領域怎麼那麼小，小到聽演講都遇得到。後來我又看到白雪主任，然而她似乎看到我沒有認出來，真是又慶幸又遺憾的。


她提了有關類似新聞臺的網路文學空間的問題。小野說不錯，也分享了自己的經驗。但後來有人說，即使只是個南部的作家，只要有實力便不會埋沒在網路海洋裡，不足以構成出不了書的理由，這麼說來，是老師還太嫩囉。


接著又有人提到同人誌問題，自己出資辦一些刊物。漣漪她們的小報就是這樣的，藉以傳達自己的能力與和同道人分享。小野說不錯，但不鼓勵花太多錢於此。但後來又有人說，那只是成不了氣候的小玩意兒，如果內涵夠豐富的話，別人花錢幫你出版都還趕不及了。這東西只能作娛樂自己的用途。


講演拖長了半鐘頭結束，出場後，請別問我那些話是誰說的。


吃完便當，演講時的睡意紛紛消散不見蹤跡，我帶著緊張的心情迎接第一堂的下午課程。結果。無聊、很無聊、十分無聊。許思是這次課程中唯一半數通過下次不請他來的老師。不過，其實也沒有那麼糟。


他大半都談論他書中的故事，有關那個純樸年代的風土人物，如今已成為年輕人口中的神話世界。而後才討論到一點散文技巧，像是奪人目光的題目。不過我覺得在題目上作文章是有點譁眾取寵，平淡一點未嘗不好，文章內容才是最可貴的部份。文筆與題目能巧妙的結合，才是最重要的一門學問。


我覺得他口中的散文很像報導文學，雖然說要表露抒情，但我認為有比觀察一條河寫感想更好的寫作題材。有學員想寫論說文，這倒是挺特別的，散文獎中論說文稀少可貴，有這想法不錯，可以考驗自己的程度。


課程尾聲，大家噤若寒蟬，沒人想舉手發問，搞得場面尷尬極了。於是趕忙下課，結束一天的行程。我趁著空檔，把教材書拿給許思簽名，全班好像只有我這麼好興致，因此，許思的作品成為我人生第一本簽名書，也成為唯一一本他在課堂上簽的書。


總覺得落差好大，驚奇與無聊緊緊交錯出一天。


我是不是該作個結語？問道。


許思的簽名還挺帥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