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3年才開始存錢

投資失利後，我沒錢又欠一屁股債，想做別的事也沒有本，為了我老婆和4個小孩，我跑去拜廖萬水為師學布袋戲。以前作布袋戲學徒，不用繳學費，師傅還會每天發8百塊給學徒。這種能學到一技之長又有錢賺的工作，很適合當時的我。
一開始學搬演布袋戲尪仔，我跟著我師傅開貨車四處跑，臨場學習的效率最好。演布袋戲尪仔最重要的就是手段，一個鼓聲就得配合一個動作，要依節奏下去耍身段，每個節拍都要對到，不可以馬虎隨便。我師傅要求非常嚴格，一場演下來，我兩手常痠痛到舉不起來，手指還會發抖。
布袋戲裡，最難搬的就是女旦，因為戲偶的身體要軟，視覺、聽覺搭配得起來，才會好看，那時候為了把基礎功打穩，我每天下班，都帶一尊苦海女神龍回家練給我老婆看。
Q：學了多久才出師？
A：跟了我師傅1年多後，他就叫我開始自己去接演出，這樣才能賺到錢，他特地叮嚀我「搬演布袋戲尪仔要放感情，味道才會出來。」
我貸款買了一輛貨車，加裝布袋戲棚，我老婆也放棄原本的工作改當我助手，兩夫妻重新打拼。第一齣賺錢的戲，是在廟會慶典演《西漢演義》，觀眾非常多，演起來很有成就感。遇到打對台，就要演金光戲，金光戲就像武俠小說，配上卡通對白，會比較生動有趣。
我老婆有時候也會跟著我演，她雖然沒學過，但常看我在家練習，加減會一點。後來我怕她手痠，就在布景加一塊長木板，讓她手臂有得靠。我們夫妻做到第3年，才開始存錢還債，生活也比較過得去。
Q：現在野台布袋戲還有人看嗎？
A：以前公演一次價錢最高1萬，現在有4、5千就不錯了。民國6、70年時，只要布袋戲貨車一開到演出地，民眾就開始拿椅子、板凳來卡位，看完布袋戲，晚上接著看電影，野台布袋戲是老少咸宜的消遣。

純興趣不怕沒人看

如今早已沒有人會耐心坐在台下看完一齣布袋戲，野台布袋戲沒落了，只用來拜神明用；連布袋戲尪仔都買大陸的，因為台灣一仙要賣2、3千塊，大陸只賣1千多。
這台貨車、戲棚、布袋戲尪仔跟著我30年了。當初我沒有比較厲害、人才又不好，只是因為40歲才從頭學，卡認真。現在70歲了，小孩都叫我不要出來做了。可是，我就是想演趣味的，就算台下沒人看，至少神明們會捧場。
記者許家峻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