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挽留 妳不懂


大一時，第一個周末，因為與她住在同一個城市，於是相約坐火車回家。剛認識的我們，一人一耳聽著同一個隨身聽。我說想小睡一下，到了站記得叫醒我，她笑笑的答應了。

我並沒睡著，瞇著眼偷偷瞄她，她不斷把玩著隨身聽的耳機線，覺得她真是異常的可愛。然後每個周末，我們都這樣約好一起坐火車。

漸漸地，我牽起她的手，她挽起我的臂，頭靠著我的肩，聊著這一星期來班上的點點滴滴。

日子就這樣過了四年，我與她是情人又像是家人般的契合。

每次的作品發表會，緊張的我總握起她的手，讓我有安定的力量。有一次，她舉起我的左掌與她的右掌合在一起，據她不知從哪聽來的傳說：會結成夫妻的人，感情線會在兩人的手上找到圓心。

我看她露出失望之色，我沒說什麼。雖然我不相信這種傳說，但這是第一次感覺到，或許我與她不會這樣走下去。

大學畢業，陪她去面試找到工作後，我安心的入伍服役。總是吃飯吃得最快，為的是能早點排隊打公共電話給她。聽說工作忙碌的她，總是無法長聊，在後方的弟兄催促下，我能說出的只有百分之四十的簡單問候，沒說出的是百分之六十的思念。

懇親會那天，她說要加班，我聽到的是百分之四十的忙碌，以及百分之六十的忽略；我刻意不去在意，幻想著她還是會出現給我一個驚喜，然後我知道這是幻想。

入伍三個月後，和她坐火車回鄉。我有許多趣事想與她分享，相信她也有工作上的事要向我傾訴。我握起她的臂，接著她應該要挽起我的手，以及要靠著我的肩頭，卻沒有伴隨著發生。我聽到百分之四十的沈默，以及百分之六十的冷漠。

我依然開始分享著百分之四十的軍中趣事，她回應著百分之六十的不感興趣。這是最後一次見面。

在MSN上，我提出了分手。她用百分之四十的文字說，讓她考慮一陣子，卻洩漏出百分之六十的同意。我用百分之四十的文字提出分手，她卻沒發現我百分之六十的想挽留。

【2006/07/08 聯合報】 ＠ http://ud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