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我交男朋友了耶~」

電話那頭，聽得出品涵的雀躍

「咦？真的嗎？那麼快！？」

「嘿嘿~」

「藏的真好耶~」

「嘿嘿~」

「那……恭喜啦~」

「啊？就這樣啊！？」

「不然勒？」

「你要問細節啊！」

「哦！嗯……那……他愛妳嗎？」

「當然愛啦~!」

其實，國緯一脫口，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因為哪一段愛情正新鮮時的表現不是愛著對方

「不愛我怎麼會答應在一起~你醉了哦~哈哈~」

「哦……也是啦~哈哈…，那……妳愛他嗎？」

「嗯……我哦……我其實還好耶~，只是他追我蠻勤的，花錢又大方，長的也還可以，所以就先答應囉~」

「嗯……還真是委屈妳耶~哈哈~」

「不然一直看著朋友們恩恩愛愛也不是辦法呀~」

「嗯……也是~，所以，今天是要去烤肉攤慶祝嗎？」

「今天不了，其實就是要跟你說，以後我可能不會常跟你們約在那邊了~哈哈~」

他們認識的地方，是一處位在熱鬧街區邊緣的烤肉攤，就停在路邊的一台貨車後面改裝成烤爐，爐前擺了兩張桌子並起的長桌，幾張椅子，客人就坐在桌前邊吃喝邊跟老闆哈拉

國緯總習慣在跑完一天的新聞後，到這來烤個兩串配個小酒，小酌一番，聽老闆熟客們聊著過去現在及未來，順便咀嚼一下自己的過往……

但對於一個青春年華的單身少女來說，這裡並不是個適合她身影獨自駐足的地方，因為場景氛圍跟角色氣息完全搭不上~，就像你在夜店看見隔壁王媽媽坐在那搖頭喝酒一般的違和

「那妳還欠我的三串牛肉兩串羊肉跟六串的雞屁股怎麼辦？」

在相約喝過幾次以後，互請變成一種他們相聚在那裏的理由，雖然大多還是國緯請客，但他也儘可能去滿足少女的好勝心，就算他知道她目前連自己都還養不起

「唉呦~~~還是會請的啦~只是我得陪我男。朋。友啊~哈哈，所以時間上比較難確定而已啦~~~啊你幹嘛記那麼清楚啊？哈哈~」
「因為妳的信誓旦旦啊~上次跟上上次都是妳說要請，結果一次忘了帶提款卡一次又說妳的提款卡被機器吃掉了，所以兩次累積下來就是這個數量啊~」

其實這只是女孩的小小心機，國緯雖明白，但也知道，這種小心機在隨著年歲增長後，或許會變成傷害他人的大心機，所以國緯有時會半故意的要她實現承諾……，也或許，是不想要再看見這種心機……

「好啦~~~我知道啦~欸！你不想問我這男朋友是誰嗎？」

比起承諾這個問題，品涵還是比較在乎別人給予她的關心

「應該是學長吧！」

「你怎麼知道！？我沒跟你說過吧！！？」

「有啊~妳常提到下課會留下來幫學長做模型，學長也會幫妳錄上課內容啊~」

「但…我也有說過別的男同學啊！」

是啊~在以往聊天的過程中，她提過的不只一個男生，那些好像對她有好感的，那些懷疑對她有好感的，那些真對她有好感但她無感的……

除了她的前男友以外，而前男友，也是她的學長

「但妳說學長時的內容不太一樣啊！」

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她跟上個學長分手的那一天晚上，品涵獨自一人，坐到這小攤位的座位上，那是國緯起身上個廁所，還沒準備離開的座位，儘管桌上還放著國緯的個人物品，但她就這麼大剌剌的坐下了，不管回來後的國緯刻意在那座位邊遊蕩，她眼中只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地方

「老闆！我要一串羊肉串！」

抬頭看著掛在車邊的目錄一會兒，她豪氣的點了本攤招牌，而在場的熟客哥哥叔叔伯伯們也都不想多說些什麼，因為難得會有這種少女獨自坐在這裡，就算他們都知道這是國緯的座位

「嗯……小益！要不要抽根菸？」

國緯刻意繞過品涵的面前，拿了他放在桌上的香菸，也故意問了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友人，雖然他知道小益抽不慣他的菸

然而品涵仍無動於衷，專心的看著她的手機

「哦~沒關係！我抽我自己的！」

小益邊拿出自己的香菸，邊瞄了眼旁邊這位初生之犢的少女，然後邊點菸邊給了國緯一個邪惡的微笑

「哦……(干)！」

國緯邊從菸盒抽出一根菸，邊暗自幹礁這有異性沒人性的豬隊友

小益是個在附近跑警察擺地攤帶點江湖氣的認真青年，也常會在收攤後來這烤肉攤喝個小酒，國緯跟這些底層的人們特別投緣，也因此跟小益熟識，常會一起相約這邊，喝著小酒聊聊天南地北，今天也是他的相約國緯才會來到這邊

「來！鐘哥！喝一下！」

國緯再次刻意繞過品涵面前，拿起放在桌上喝了一半的啤酒，敬了坐在另一邊的中年常客鐘哥

「嗯？哦？哦~哦~~來！喝喝喝~」

鐘哥愣了一下，因為大家都知道鐘哥不喝酒，是喝茶，但鐘哥不愧是社會歷練豐富的老江湖，立馬明瞭地舉起茶跟國緯碰個罐，然後賊笑的喝著茶

而品涵，依然自顧自地滑著手機，雖然在國緯拿酒時她也有下意識的讓了一下，但也僅止於這樣

「嗯~~~啤酒果然還是要配肉串才好吃~~~」

喝了口酒，國緯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伸手拿了最靠近品涵，就在她手機下方的他的肉串，咬上一口，然後像自嗨般的補了一句

「叮咚~答答答~~咻~~~」

品涵那依然只有熟練的打字聲跟手機的訊息聲

國緯無言地看著，不曉得是個人化的現代不需要禮貌？還是自己那世代太過注重禮貌……

「來~~~妹妹~~~妳的羊肉串好了~~~」

在國緯無計可施的當下，老闆拿著烤好的肉串回頭了！

就是等這一下！老闆的身後散發著一輪光圈！

國緯彷彿看到回頭的救世主般，等待平常公正不痾的老闆，會為他做出最公平的裁判！

「來~~~妳的羊肉串~~~小心燙~~~」

老闆邊說著，邊將國緯的肉串移到旁邊……

移到旁邊…移到旁邊……移到旁邊！！！

國緯不可置信地看著老闆的動作！

「妹妹~這位子有人坐哦！妳要不要坐過來旁邊？」

平常的老闆不是應該會說這句話嗎！！？？國緯心中OS著……

「妹妹~不夠辣的話我再幫妳加~」

聽著老闆那像關心女兒的口氣……

算了！看來這公正不痾只限於他們這些哥叔伯，國緯捶心的拿著手上的肉串跟啤酒，默默的坐在了老闆幫他新安排的位子上

「正妹經濟真是到哪都適用啊……」

國緯心中暗地嘆了一句

其實，客觀說起來也還不錯，國緯還是坐在她的旁邊， 在公共場合身旁坐到這種年輕少女是所有男人都喜歡的際遇，

品涵長的一臉白晢清秀，過肩長髮綁著隨興的馬尾，俐落合身的運動衣褲，搭配上年輕人特有的驕傲不羈，真要歸類為正妹也行

雖然國緯的工作也讓他認識不少的正妹，但要約她們來坐在這路邊根本是連問都是多餘的話題，除了他的前女友之外……

「哈哈哈~~~老闆~我跟你說上次國緯啊……很白痴啊……」

看著小益跟老闆聊得開心，偶而用邪邪的笑容看向品涵再跟他使個眼色，他知道，他們的友情不會因為這段距離，在這段被一個妹隔開的距離中而有所消逝……

「馬的……」

國緯心中翻著白眼

好吧！本來是來跟小益聊天的，既然都這樣了……

「嗯……同學，妳也喜歡吃羊肉串啊？」

國緯拿出他專業的本性，開始訪問身旁這位少女，這位大口吃著肉串又滑著手機帶點不耐煩情緒的少女，會坐在這裡，肯定有些甚麼值得挖掘的事情……

國緯的專業直覺告訴了他

「沒有啊！就…肚子餓！想吃啊！」

品涵回答的帥氣！然後繼續望著手機

「肚子餓……那這樣一串不夠吧？」

那一串羊肉大概是一塊雞排十分之一的肉量

「因為我身上的錢只夠吃一串！」

「喔……嗯……」

對於品涵的直爽，國緯反而有點驚訝

「嗯…那……沒關係！妳儘量……」

「妳想吃甚麼儘量點！我請妳！」

小益突然插上了這句

「靠！不是跟老闆聊得正開心？嘴巴跟耳朵何時能分開處理的！？」

國緯驚訝的看下小益，心裡滴咕著

「妹妹來~吃這個要配啤酒才合味！這罐啤酒給妳喝！」

小益豪邁地拿了瓶國緯還沒開的啤酒，放到了品涵的面前

「咦？」

國緯瞪大了一眼

國緯跟小益相約時，通常看誰先到誰就會先去買4罐啤酒，一人兩瓶，喝完再由另一人去買，而國緯喝較慢，所以大多是先喝完的小益接著買

其實國緯較習慣買自己要喝的量就好，較不易浪費，而像小益這類江湖人士覺得請酒是一種重視對方的表現，所以常會豪氣的包辦大部分的酒錢，而也因為熟了，國緯開始跟著江湖的習慣走

「波！」

「來來來~喝啦喝啦~！」

小益開心地替品涵開了啤酒，吆喝著~

品涵遲疑了一下，然後還是拿起啤酒，豪氣地灌上一大口

「妹妹！讚啦~~~來！這肉也要大口吃，吃不夠再點，不用擔……」

「我問你哦~為什麼男生分手後還會一直想連絡女生？」

品涵放下啤酒罐，沒搭理小益的么喝，猛地問了國緯一個完全沒有前奏的問題

「啊…？嗯……」

國緯聽到品涵這天外飛來的一句，愣了一下！

「嗯……妳是說，妳的男朋友嗎？」

「對！是前男友！」

雖然很突然，不過沒關係，因為記者最擅長處理現場發生的插曲，何況這剛好問到了國緯的專業領域！

他以前分手後，最常做的就是這件事情……

「所以你覺得他怎麼樣？…….喂？……喂！？」

「嗯……哦…哦~~~」

品涵電話那頭的催促聲，提醒了國緯回過神來

「那個……等等，妳再說一次，我剛剛沒有聽清楚。」

國緯有些錯亂，因為這一個多月來聊著的大多還是前男友的話題，別的先不說，光昨晚品涵還轉傳了一篇講述前戀情的網路文章給他看，國緯還打算今天仔細替她分析這篇文章

「就是說啊~現在他每天都會來接我上課，買早餐給我吃，你覺得這男生是真的喜歡我嗎？還是只是想上我？」

但品涵今天一開口敘述的卻是另一個男生的事情，這讓國緯一夜思考好的文章分析完全派不上用場

「嗯……很難說耶……再說上不上也不代表他好不好啊~妳們現在女生看男生不也是先想著這檔事情……」

在國緯古老的價值觀裡，男生對女生不能直敘關於性的話題，頂多小心翼翼的旁敲側擊，更別提女生對這類事情做直接的描述，除非她想被歸類為大眾運輸工具……

「是這麼說沒錯啦……只是，還是希望他的出發點不只是約炮啊~」

而現在他訪問過的年輕女孩，都能大喇喇的直白述說著這件事情，這其實一直令國緯有著小小的尷尬感，後來只是學會用專業的語句來包裝內心的骨董羞澀

「嗯！可是妳想的不也是堅挺的小鮮肉嗎？」

不過國緯也善於視不同的訪問對象來模擬適合的口語，所以既然想好的長篇論述已經派不上用場，國緯乾脆就用她們的直觀語言來繼續話題

「哈哈~~~你幹嘛說色色的東西~」

「哪有！年輕男生身材不都是堅壯挺拔嗎~哪裡色色~」

「哈哈哈~~~你少來~~~不能說色色的東西~」

老實說，就算採訪過那麼多年輕女生，國緯到現在還是搞不太清楚，現代年輕女生的道德邏輯是如何的界定

「哦~這算色色的啊！那……我還能問什麼？」

「唉呦……你就幫我分析他是不是好男生就好了啦！」

他們之所以聯繫到現在，就是品涵對於國緯總是能很精準的剖析她的提問感到敬佩不已

「啊？就這兩段敘述要我分析他啊！？」

其實，他之所以能看似精準的剖析，只不過是因為工作上收集了很多的案例數據，跟以往的經驗累積罷了……，再加上記者善於觀察的特性，品涵的提問在他聽來，就像是小學生喜歡男生女生的問題而已

「對啊~~~我之前不是也才跟你說了那個T的一些事情，你馬上就猜中了她的心理~！」

對哦！除了男生，對她有好感的還包括幾個帥帥的TomBoy

「其實，我覺得妳前男友只是心還沒定，雖然他比妳大，但畢竟還只是個學生，所以……」

「還有一次，我去他家找他，發現我一個女同學在他車內的副駕駛座，然後他看到我還叫我先回家，說他們有事情要去處理一下，然後……」

「唉呀妹妹~~~你前男友就是個爛人啦~~~喝啦喝啦~~~」

沒等國緯說完，品涵岔著說，然後品涵岔到一半，小益又吆喝著說

而一旁的老闆跟鐘哥，喝著茶，靜靜的聽著

「我一個人站在那邊，不知道要去哪裡，可是我相信我同學跟他的清白……」

品涵沒有拿起酒罐，反而是隔著她的小益跟國緯兩人碰罐，而品涵只是自顧自地說著

「老大！再來兩串牛兩串羊跟三串雞尾錐！」

「嗯？哦！」

像是電影看到一半被打斷，有些出神的老闆楞的回應了小益的點餐

其實平常大多是國緯他們聽著老闆們說，畢竟老人們的人生歷練豐富許多，但今天換成老闆他們聽著國緯們說，因為發問的是一個能當他們女兒的年輕姑娘，而他們跟女兒總是沒啥話好說……

「那妳同學有下車嗎？」

「……沒有……」

只有國緯跟品涵繼續做著心理諮商般的對話

「嗯……那…這麼說好了！妳覺得爛人的定義是什麼？」

「說謊！劈腿！」

「那……妳覺得妳男友…前男友有符合嗎？」

「嗯……有！」

「那……妳會想跟一個爛人在一起嗎？」

「嗯……不想！」

「所以~答案好像出來了~哈哈~」

「咦……？嗯……好像是耶……！欸！你好厲害哦！」

品涵驚訝著！對於國緯輕易的就替她釐清了令她燒腦許久的頭緒感到佩服，因為她的前男友似乎曖昧的想要複合

「所以就不用煩惱復不復合的問題了~」

「對啊~哈哈哈~」

看著品涵豁然的笑容，國緯心中揚起了一絲的優越感

「所以，你也覺得我可以先跟他在一起？對不對！」

電話那頭，品涵的語氣像是得到肯定般的雀躍

「嗯…哦！嗯…唉……就……」

國緯有些出神

「就先試試吧~不然我現在說啥妳也不會懂…」

「幹嘛這樣！我很懂了好嗎~哈哈~」

「怎麼懂？愛情是個需要不斷的嘗試累積……還不一定會明白的一件事情呢~哈哈~」

國緯苦笑了一下，因為，他就是一個到現在還搞不懂愛情的男人，就算前女友人數已可分成兩隊打全場籃球了

「才不會呢~~~我現在要開始玩男生！」

品涵倒是自信滿滿

「蛤？玩男生？就聽我胡扯了愛情個把月，看了些網路農場裡的愛情文章，就悟道了啊~哈哈~」

國緯看似嘲笑著，但他懷念這種對愛情自大的勇氣

「唉呦~~~你不懂我們現在的聰明啦~~~大~叔~」

雖然國緯不斷的糾正過品涵要叫他哥，但品涵還是喜歡用大叔的稱呼來刺激國緯

「我知道妳很聰明啊~但愛情需要的不是聰明啊~，況且妳只談過一次戀愛啊！」

國緯用了三次”啊”來強調

「因為，他是我的初戀……」

「蛤…！？」

國緯差點噴出了剛喝進嘴裡的啤酒，因為現在很少聽到年輕女生說出初戀這兩個字，更別說這兩字對他就像是侏儸紀那般的遙遠陌生

「那……你們在一起多久？」

「五個月！」

「那……你們有住在…」

「唉呀~~~妹妹~~~那還不是愛情啦~~~喝啦喝啦~~~」

小益很不耐煩這種心理諮商的對話，因為對他來說，事情只有正反，喝酒就是要開心

「沒有，就是放假時會去他家找他，他一個人住外面。」

雖然國緯話還沒說完就被小益打斷，但品涵似乎知道國緯要問什麼，直接回答

「是哦……，所以都是妳去他家找他嗎？」

國緯隔著品涵一邊跟小益碰個罐，一邊繼續認真提問著

「有時候他也會來我家吃飯，我媽很喜歡他。」

「這樣啊……」

喝了口酒，國緯似乎想到了什麼熟悉的場景……

「所以…妳想過跟他結婚嗎？」

「……嗯……有……」

國緯完全想起這熟悉的場景了！

「其實...我有想過要跟你結婚……」

拉開房門，小蓉帶著哽咽，丟下了這句話，走出去，然後關上房門

國緯依然靜靜地趴著，因為他不懂，為何終於在他又一篇報導得獎的當下，小蓉沒有跟著他一起感到喜悅，反而在這時候選擇離開……

「所以我覺得我現在可以控制這個男生！」

品涵又自信滿滿的說著

「哦！嗯......希望是吧！趁現在他對妳還很好的時候~哈哈~」

國緯輕輕地回答，然後笑的有些無奈

「你知道嗎~他超會撩妹的~」

「啊？那不是跟妳前男友一樣？」

「不一樣啦~我前男友比較不會，都是別人先來喜歡他的，然後他才會撩她，他比較實際~」

「所以......妳覺得會撩妹比實際更重要？」

「女生當然都喜歡會撩妹的男生啊~」

「是嗎！是妳們現在的女生才是這樣吧！」

「小蓉不也是這樣！」

當初小蓉喜歡上的男同事，就是這麼撩她的...... 咦？小蓉？

「妳......妳怎麼會知道小蓉！？」

國緯有些驚訝

「我就知道！你看你那天又喝到斷片了~哈哈~」

「嗯......」

的確，小蓉走後，國緯幾乎沒有一天是在清醒的狀態下醒來，常常需要朋友提醒他昨晚發生了些什麼事

「是齁！我好像跟妳聊過小蓉的事情......哈哈~」

國緯故作鎮靜，拼湊著回憶的碎片

「就是啊~所以女生會這樣是正常的~」

品涵肯定的說著

「嗯……好像也是……哈哈~」

國緯苦笑著，因為當初覺得國緯有夢認真而喜歡上他的小蓉，最後也是跟了會撩妹的男生走

「所以……妳是怎麼喜歡上他的？」

趴在床上的國緯，沒抬起頭，問了捲縮在門邊低著頭的小蓉，因為國緯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小蓉剛剛的坦白

平常，假日時，不用上班的小蓉總還是會一大早就出門來找國緯，自己進門，爬到床上抱著國緯，然後再一起睡到下午

這是有門禁的她唯一可以跟愛人同眠的時間，她也特別的珍惜，反倒是國緯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喜歡上別人了……」

但今天進門的小蓉卻不是上床抱著國緯，而是坐在門邊，將臉埋在雙膝之間，說了這句話後，沉默著……

時空真的會凝結，只要說出正確的咒語，不管何時何地，都能凍結住當下的時空，這是連愛因斯坦都解釋不了的真實物理現象

「……」

小蓉做了實驗，說出了咒語，時間真的凝結在那兩人的空間裡，國緯試圖思考著，要如何破除這凍結的咒語

其實當下的國緯明白，當小蓉說出這句話時，其他的話語都沒用了，因為不只她對國緯施過這咒語

「就有一天我問他可不可以來載我，他說為什麼不行，我說為什麼行，他說這台車現在是妳的~」

品涵得意的說著

「蛤……？然…然後呢？」

「就這樣啊！」

「就這樣……這樣就撩到妳的少女心了？」

「比起你前女友只是因為一個用小畫家畫的塗鴉，我的是一台車耶！」

品涵驕傲的說著

「嗯……好像是耶~我到底跟妳說了多少小蓉的事情啊？哈哈~」

語結的國緯，苦笑了一聲，因為比起來，品涵被撩走的誘因似乎真的比小蓉有價值多了

「哈哈你看！我們新來的同事好白癡哦，傳了這個給我~」

「嘖！」

開會中的國緯，看了下小蓉傳來的圖片訊息，有些不耐，平常的小蓉並不會傳這種同事間無聊的訊息給他......

國緯收起手機，繼續開會

他知道今天是什麼節日，但其實壓根兒沒想過要陪小蓉一起慶祝些什麼，而開會就變成了一個現成的藉口

況且那只是一位男同事，用小畫家畫了一束花的塗鴉，send給小蓉，只是在情人節這天……

也更不會想到，一張潦草的塗鴉，能動搖到多年的愛情

「是不是！哈哈哈~」

比起小蓉被撩走的過程，品涵的確值得驕傲！

「所以妳就不要理他了啦~以後會娶妳？這麼爛的招數就想一次騎兩個！我都不知跟幾個女生說過要娶她了！喝啦喝啦~！」

小益肯定有些茫了，才會以自己為例子，生意人最擅長跟需要的就是建立自身公道的形象，以此說服顧客，所以不會也不應該說出有損自身形象的話語，這是基本的老王賣瓜原理

「可是我相信他啊！」

品涵嚴正的反駁了小益

對初戀的女生來說，男生說大便能吃她應該也會相信，這也是為何父親都會特別注意女兒交友的原因，因為他也曾是個會撩妹的男生，知道那驅使他去撩妹的，或許並不是一顆真心，更多的，是出自於動物的本性

「哎呀……妳…妳相信不代表他說的是實話啊~」

小益帶點不耐地回話，就像遇到奧客一般，差別在於，他無法叫品涵去買別家的東西

「可是...可是我媽媽跟阿嬤都很喜歡他啊......」

「她們喜歡是她們的事啊~~~她...妳...妳自己喜不喜歡最重要啊！」

小益帶點結巴的說著，邊拿起酒對一旁安靜的國緯比了一下

對小益這類人來說，並沒有儲存太多教條般的詞彙，大多只是讓客人能感到開心而掏出錢包的語句，所以面對這位鑽牛角的奧客，似乎已感到詞窮，趕緊示意著要國緯接手

「嗯...哦...哦~！嗯......但......嗯……妳媽媽她們知道他對妳做過份的事嗎？也有可能是他刻意的討好她們啊~」

酒過三巡的國緯大多安靜的在旁邊聽著，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

「我媽叫我常帶你回去吃飯耶！」

「真的嗎？為什麼？」

「因為她說看你吃飯很有成就感~哈哈~」

望著開車的國緯，小蓉用甜蜜的口吻說著，似乎因為媽媽喜歡國緯而感到開心

「嗯……那是因為妳媽煮的很好吃啊~」

「所以你等下也上來吃吧！不然只有我媽我姊跟我，每次都吃到好撐。」

「所以......我是人肉廚餘桶的意思嗎...？哈哈~」

「唉呦~當然不是啦~~~是我媽每次看到你來吃飯真的都很開心啊~，而且......我......我也想跟你一起在家吃飯啊！」

小蓉似乎說的有點羞澀

「但......這樣好嗎？我都吃到快變成妳媽的兒子了~哈哈~」

國緯戲謔的說著，小蓉卻有種莫名的開心

「所以啊~我以後有司機了~哈哈」

品涵有些開心

「嗯……那他這樣載妳多久啦？」

「嗯…大概兩次吧！」

「蛤？只有兩次？」

「因為他平常也要忙啊~他除了上課好像還有在打工。」

「嗄？好像……？」

國緯對於品涵似乎不怎麼了解對方有些詫異

「唉呀~那不重要啦~有對我好比較重要~」

品涵倒是很知道自己的需求

「但對妳好有可能是假的啊~」

「所以我才需要你幫我分析啊~哈哈~」

「哦……那…如果我說他是在騙妳的呢？」

「蛤？為什麼？」

「因為他對妳似乎還有保留很多個人資訊啊！」

「嗯……只是沒說那麼清楚而已啊…也有可能是懶得說啊！重點是他說這台車是為了我而買的耶！」

「哦~！那妳確定這台車沒載過別的女生？」

「他說沒有啊！這新車耶！哈哈~」

「喔！買多久了？」

「大概半年多吧！」

「所以……他半年前就在為了追妳而準備了？」

「對啊~哈哈~他真的很喜歡我吧~」

「嗯……」

聽著品涵滿意的語氣，國緯其實有些累了，因為品涵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分析

「那……所以這次有想要嫁給他嗎？哈哈~」

國緯似乎知道一些答案，但只能附和著，無法對現在的品涵說明白

也或許因為，國緯自己也還不明白……

「我有問過他結婚後要怎樣怎樣，他都有回答我！」

「嗯……是怎樣的回……」

「妹妹啊~~~他騙妳的啦~~~妳怎麼喝那麼慢？來~趕個進度~喝啦喝啦~」

小益從超商提回了一手啤酒，邊吆喝著邊乾了另一隻手上的半罐啤酒，不管國緯是否說到一半…

「好！乾！」

品涵這次倒是爽快的回應，一飲而盡

「歐~~~讚哦妹妹！來！這兩罐再給妳！」

小益開心的拆開啤酒包裝，一人發了兩罐

「國緯！你怎麼喝得比妹妹慢？卡緊喝啦~」

「哦…」

國緯闌珊著心不在焉的拿起酒罐

「所以……當時妳為何會想要嫁給他？」

國緯還想繼續這個話題

「以後你會跟你爸媽同住嗎？」

不知為何，小蓉突然問了這個

「嗯……不會……我知道妳想幹嘛~呵呵~」

國緯沒想太多，回答得有些輕浮

「哈哈~~~不是這個啦~~~你很煩耶~」

小蓉雖然這麼說著，但臉上卻帶著一絲雀躍

「我覺得最好是住樓上樓下，甚至連妳媽也搬來同一樓住！」

國緯邊開車邊畫著大餅

「嗯~！」

小蓉滿意的微笑著

「然後要有個院子，可以讓父母種些花花草草……嗯…妳幹嘛突然問這個啊？」

國緯似乎想到了什麼

「嗯…就問問啊~，因為我也希望跟長輩分開住~」

小蓉俏皮的說

「是嗎……呵呵~，幫我看一下有沒有停車位，妳家這邊超難停車的！」

「好！」

雖然沒講出關鍵字，但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默契一般

「嗯……欸！你有想過如果結婚後的事嗎？」

小蓉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

「才不會勒~~~我變聰明了好嗎~哈哈~」

品涵自信的說著

「你不是一直很聰明嗎？哈哈~」

「嗯…對啊！只是現在更聰明了~」

「所以，女生都是從初戀後開始成長的嗎？~哈哈~」

因為國緯採訪過的例子中，初戀一開始順利的話，似乎百分之七十的女生都會想到結婚

「唉呦~~~才不是勒~只是並不想跟他走到永遠啊~」

但之後的戀情就極少再觸及到結婚這兩個字了，甚至連合照都不會放在FB當大頭照

「再說我還那麼年輕~哈~」

通常初戀過後的女生，接著就會進入待價而沽的階段，會過濾掉一些無謂的情感，開始去認識自己在市場上的價值，再墊墊眼前這位買家的價值

中間還是多少會賣出，只是會不斷轉手，淘汰買家，直到最後CP值高的買家出現，想辦法讓這個買家下標帶回家

「所以…就只因為這樣妳就想嫁給他啊？」

國緯有些不解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到現在還是放不下啊……」

品涵哭喪的說著

「哎呀~妹妹~他只是為了要上妳才會做那些事啦~別為這種人煩啦~~~來啦！再喝啦！」

小益其實最不喜歡在喝酒的時候看見這種場面，對他來說，這會改變酒的味道

「嗯…其實，每個男生在追女生的時候都會做這些事，這並不代表他真的或特別的愛妳……」

國緯難得認同小益的話，只是用了較婉轉的方式再翻譯一次給品涵聽

「可是……」

「哎呀妹妹~剛才妳不是就想通了嗎？怎麼現在又心情不好了？來~喝啦喝啦~」

小益似乎有些受不了了，趕緊催酒

「可是他有帶給妳幸福感，是嗎？」

「對！！！」

聽國緯這麼一說，品涵驚訝著

「早上，穿著你送我的睡衣起床，下樓，騎著你給我的腳踏車上班，中午，吃飯用你送我的環保筷夾菜，晚上，回家打開你陪我去買的電腦上網，睡覺前，用著床邊你給我的立燈看書，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覺得被你的幸福包圍著！謝謝你~北鼻~」

坐在車上，國緯看著手機，一則昨晚小蓉傳給他但他到現在才看的訊息

「嘖……」

國緯似乎有些不耐，蓋上手機，抬頭看著擋風玻璃的前方，下班的小蓉正開心地朝著他的車跑過來

「今天去水果日報談的怎麼樣！？」

一上車，小蓉就興奮地問著國緯

「我沒去。」

「蛤！為什麼？」

「因為他們的內容都走腥羶色，去了也只是降低自己的品格。」

國緯不削的說著

「可是…薪水不是比較高嗎？而且還有升遷的管……」

「如果要賺錢，我當初幹嘛跑來做記者？而且妳一開始不就是喜歡上這樣的我嗎？」

國緯理所當然地打斷小蓉

當時還是大學生的小蓉，確實是被國緯的這份理想性格深深吸引著，但，那已經是好幾年前，他們剛開始交往時候的事情

「嗯……那……明天的聯合新聞台…」

「不想去……我現在不想再進入公司體制了，什麼新聞都只是幫公司跑，寫的東西都是為了公司，寫得好人家也不會感謝你。」

國緯從前一家報社由於結束而離開後，就一直做著自由撰稿的特約記者，接一些小報雜誌的案子過活

「放心吧！妳看這是第二次得獎了，我一定會再寫出一篇得獎文章的！」

「嗯……然後呢？」

但他總接的意興闌珊，嫌這些小報導寫得很沒成就感，收入更是少且極度的不穩定，有時甚至整個月沒收入，除了自由

「然後就能專心寫自己想寫的東西啦！」

直到最近又一篇文章得了一個小獎，還上了一些新聞，從報導者變成被報導者，而這距離他的第一次得獎已經是快兩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啦！與其去成就別人，不如拿來成就自己！這次又得獎就是個好證明！」

「嗯……」

聽完國緯的陳述，小蓉沉默著

雖說得獎，但國緯的生活也沒啥改變，依然過著一餐有一餐無的生活，而再次得獎後，似乎也只是一直沉浸在自傲中，有些大型媒體公司想找他談談，但他一個都沒去……，跟第一次得獎時一樣

「走吧~我們去吃羊肉串！」

「哦…我就知道……」

從他們交往到現在，國緯唯一會帶小蓉去吃的東西就是一家路邊攤的烤羊肉串，這是在他一次採訪中發現的店家，他很喜歡這裡的氛圍，幾年來都不變，除非是小蓉主動提議要去吃甚麼別的東西

「老闆！再來6串牛6串羊6串雞尾錐……再加3串雞翅！」

喝開了的小益，點餐也變得不手軟，完全不管其他人吃不吃得完

「欸！小益，我有點茫了，吃不下了啦~」

一旁的國緯趕忙制止

「沒關係啦~妹妹還在成長，她吃得下的啦！對不對，妹妹！」

小益拍了一下安靜的品涵

「嗯……我還可以……，可是…可是他還一直跟我的同學搞曖昧，那這樣他還給我那些幸福感要幹嘛？」

品涵同時回覆了小益跟問著國緯

「哎呀~妹妹！爛人妳想的再多也不會變成好人啦~快吃啦~」

「會不會，那種幸福感是妳自以為的呢？」

小益跟國緯同時回答了品涵

「嗯……可是，他是真的有做些令我感動的事啊……而且我知道有時候我很任性，他也都很讓著我啊！那些包容也是假的嗎？幸福感可以自以為嗎？」

「嗯……或許可以。」

國緯淡淡的回覆品涵

「齁~~~國緯紅了耶~齁~~~讚讚讚！」

「對呀~我在電視上看到你嚇了一跳！哈哈~」

「我就知道你是將才！」

「來哦！要簽名的排隊！哈哈哈~」

烤肉攤上的熟客們熱情的虧著國緯，國緯也很享受著這些讚美，遠處小蓉獨自坐在加開的桌子，無謂的發著呆

「哈哈哈~咦？我的香菸呢？妳有看到嗎？」

國緯開心的走回桌旁，找著香菸

「你剛剛過去跟他們聊天時就隨手帶過去了。」

「是哦……哦……妳都吃完啦？」

「嗯……」

小蓉無力的回答著

「咦？對了！妳今天沒騎腳踏車上班啊？」

國緯到現在才問了這件事情

「嗯……因為你說要來載我啊。」

「哦…那…還要不要再點？」

國緯沒打算坐下，似乎趕著再回到攤車邊

「嗯…不要了……」

「嗯，怎麼了？妳以前不是很喜歡吃？」

國緯好像看不到小蓉的無力

「嗯……只是我好累哦……」

對一個正常上班族來說，晚上11點大概就會進入瞌睡的時間

而國緯似乎也沒注意到，平常小蓉選擇的地方，大多是帶有歐式食物的餐廳

「哦！可是我想繼續吃耶！今天蠻開心的！老闆鐘哥他們也想繼續跟我聊！」

國緯興沖沖的說著

對於自由業來說，隔天是否早起是看自身的意志力而決定，不是太明白為了打卡鐘而早起的痛苦

「可是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小蓉愜愜的回答

「又來了……每次都因為這樣！」

國緯猛地坐下來

「沒有啊……只是……」

「妳都已經自己在工作了，為什麼還要守著門禁！？妳這樣我們要怎麼繼續在一起！？」

「我……我……」

面對國緯突來的責難，小蓉慌了

「每次我們都是在開心的時候，妳就要回去，妳不覺得這樣很掃興嗎！？」

「我知道啊~可是……」

「可是妳都沒去爭取啊！妳有跟妳媽提過這件事情嗎！？」

「…………」

聽著國緯連誅的責難，小蓉安靜了下來

「可是我得回家了，快超過門禁時間了！」

「妳有門禁啊……！？」

「對啊~我家一直有門禁，只是我跟我姊都不太想遵守~哈哈！」

「嗯……那很好啊！有門禁的學生才會規律的學習~哈哈~」

對於品涵有門禁，國緯似乎有些驚訝

「那妳剩下這半罐喝不完就……」

「哎呀妹妹！妳這肉還剩那麼多！吃完再說啦~酒也還剩這麼多，來！再乾啦！」

驚訝的是，他對於門禁似乎有了不同的看法

「小益，差不多了啦~人家她有門禁。」

「你喝啦你~喝幾瓶就不行了，那麼遜還敢說，妹妹都比你能喝！哈哈~開心比較重要啦~管他什麼門禁！喝啦喝啦~」

喝開了的小益，沒人能阻止他追酒

「妳變了。」

「不變好嗎？」

面對國緯的質疑，小蓉難得反駁

以往來說，小蓉通常都是默默接受國緯的訓斥，因為國緯早她幾年進入社會工作，講的東西好像都比她有道理一些，所以這次的反駁讓國緯有些驚訝

「我從當初就是這樣，從妳喜歡我的那時起！」

國緯又說的理所當然

「………」

小蓉似乎面帶忿恨，只是仍然選擇沉默

「我們不是一直這樣相處的嗎？妳喜歡輕易改變原則的人嗎？」

國緯說的好像有那條道理一般

「因為……因為以後……我們以後……」

小蓉話說一半，似乎在猶豫著甚麼

「嗯…好啦……我得上去了……啾！」

但她更擔心現在的氣氛會火上添油，所以轉而在國緯不開心的臉頰上親了一個

這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習慣，在她家樓下的kiss goodbye

「明天我再早點過去找你……」

不管周末這夜多晚睡，小蓉隔天總還是會想辦法早起到國緯家，珍惜著假日早上兩人相處的時間

「……你等一下也別再跑出去了哦！」

「……隨便妳！」

小蓉下車前想了一下，又提醒了一下國緯，聽國緯隨意地回答，然後有些不捨的關上車門，留下仍帶著怒氣，且似乎有些錯愕的國緯

以往，在國緯生氣的時候，小蓉總是乖乖地聽著他訓話，直到國緯氣消，所以國緯不解這次小蓉的反應，就像父親面對突然叛逆期的女兒一般

「登登~紅人~你睡了嗎？」

國緯看了一下手機剛傳入的一則訊息，然後再抬頭望向小蓉家門口，關上家門前的小蓉，正回頭擠出了一絲微笑，跟國緯揮了揮手，用嘴型說了聲BYEBYE，而國緯雖然帶著不爽的面容，仍然點了下頭

這也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習慣，國緯總會等到小蓉完全進入家中才會離開，某些暖心的小體貼或許也是小蓉愛他的原因之一

「這樣還不夠嗎……？」

看著關上的門，國緯心中想著

「還沒睡啊~怎了？」

但國緯並沒有馬上開走，而是先低頭回了封訊息

「可以來載我嗎？我好像喝醉了~CC~」

對方俏皮的回覆

「嗯，在哪間？」

「Room 18」

「嗯……好！等我10分鐘！別喝到走不出門口啊~哈哈~」

放下手機，國緯往熱鬧的周末夜東區開去

「真的不用送妳回去嗎？」

國緯擔心的問著品涵

「不用啦~我家超近的！」

品涵婉拒了他們的關心

「嗯……那小心耶！」

「到家再傳訊息給你！bye~」

品涵帥氣的走了

「欸國緯，老大我覺得她對你有意思耶！」

品涵走後，老闆終於發表了他的感言

「蛤？不可能啦~」

「甚麼不可能！你每次找她都會來啊！」

「那只是剛失戀的女生特有的空窗期罷了啦~」

「哎呀~老大看多了啦！對你沒興趣的女生連鳥都不會鳥你的啦！」

「老大~你們不懂現在女生的表象啦~她每次都說要傳訊息，但我沒有收到過半次訊息呢~哈哈！」

國緯笑笑地說著

「到家了嗎？要小心，謝謝妳今天關心我~！想妳喔~」

看著小蓉的手機，國緯腦袋有些空白

小蓉在浴室盥洗著，手機訊息響起，國緯好奇地看了一下

今晚公司聚餐，所以小蓉有了晚回家的藉口，在KTV聚餐結束後，小蓉跑來國緯家找他

「我好了~換你！」

小蓉邊用毛巾擦拭著潮濕的頭髮，邊督促著國緯，因為雖然聚餐，但她還是得回家

「妳的手機響了，有人傳訊息給妳。」

「咦？哦！」

在國緯冷淡的提醒下，小蓉看了手機

「你快去洗吧！」

小蓉隨意的看了一下，然後督促著國緯

「妳不想先說說那簡訊是怎麼回事嗎？」

「就我同事喝醉了，我問他還好嗎……之類的。」

「嗯……，是那個新同事嗎？」

「對啊！他真的很白癡~哈哈~」

面對國緯的質問，小蓉倒是笑笑的帶過

「他就像個小屁孩，其實蠻討人厭的~哈哈~」

小蓉又做了補充

在公司，小蓉的資歷算是學姊了，面對新進的員工，開始能用調侃的心情看待他們

「所以……他說想妳是正常的？」

「他一定不只對我說好嗎！上次情人節他傳給我的圖全公司的女生都有收到~哈哈~」

小蓉說得輕鬆

「嗯……衣服快穿一穿，我送妳回去。」

「蛤？可是我們ˊ……」

「我有點累了，明天還得跑一趟樂生，妳也不能睡這裡，倒不如趁我還有精神先送妳回去。」

國緯試探地說著

「哦……好吧！」

小蓉似乎有些失望，又看似有些雀躍

「所以你要送我回去嗎？」

本已離開攤車的品涵，又折回來問了國緯

「蛤？妳怎麼又跑回來了？」

「嗯……我想到我家樓下很暗，有點危險。」

「哦……那我……」

「妹妹啊~把妳這半罐喝完啦！我們再一起送妳回去都不是問題啦！」

「嗯……不要了啦~我真的得趕快回去了，有點暈了……快點！你要不要送我回去？」

品涵催促著國緯

「哦！嗯，好啊！那……小益，我等一下回來。」

國緯站起身，準備送品涵回去

「哈哈~你有那麼快哦！哈哈~你這樣妹妹會不開心啦~慢慢來別漏氣，久一點沒關係啦~哈哈~」

「靠夭啦~你講到哪去了啦~」

國緯知道小益在開甚麼玩笑，對於小益來說，女生只有上跟不上兩種選項……或者對大多數男生來說……或許……對女生來說也是

「老大！我等下再過來。」

國緯跟老闆打了個招呼，而老闆跟小益一樣，用著賊賊的眼光看著國緯……包括鐘哥

「不過…也不能說他這樣做完全是在騙妳什麼啦……」

「對啊！我也是這麼覺得！」

品涵似乎得到了她想聽的答案一般，猛的接話

「咦？妳都有覺得了那還要我分析幹嘛！？掛電話~哈哈~」

國緯有點不爽的開著玩笑

「唉呦~~~可是我不確定啊！所以需要你來幫我確認啊！哈哈~」

品涵倒是像被認同一般的開心

「欸！可是我沒有說他是好男生哦！」

國緯趕緊補充

「哎呀沒差啦~反正我又沒有想要跟他結婚！哈哈~」

「因為不結婚所以壞男生也沒差嗎？哈哈~」

「沒差啊~至少他現在對我很好，會想辦法讓我開心，而且是你先讓我了解了男生有多麼的自私，不管說甚麼都是為了自己，我還那麼在乎要幹嘛！哈哈~」

「是嗎！？你解讀我的話語後是這個意思啊！哈哈~」

國緯苦笑著

「快上去吧！別想太多了~」

品涵家樓下，國緯叮嚀著

「其實啊~剛剛小益說的那些就是最直觀的答案，我只是敘述的更囉嗦些罷了。」

國緯又補充了一些

「嗯，我知道該放手……，但總覺得還有好多的話，想對前男友說……」

品涵似乎也有些酒醒了

「你想做甚麼就快點去做吧……然後，要把握每個機會，你……你已經……」

電話那頭，小蓉冷淡的說著

「你已經是我的家人了！嗚~~~」

然後，她的悲傷衝破了她構築起來的冷漠圍牆，淚水潰堤

「家人……家人不是更不應該傷害彼此嗎？ 」

而電話這頭，國緯不解

「不要這樣好不好……妳從來沒看我求過人吧……這次我求妳了……拜託，這樣好痛……」

不再理所當然的口吻，國緯也哽咽的說著不像會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在聽到小蓉哭泣的那刻

在分手的第一個禮拜，小蓉終於接起了國緯的電話

「為什麼現在才要說這個？我已經無法控制我的心了。」

「難道五年的愛情，比不上五個月的同事嗎？」

國緯不解，五個月比起五年，除了不值一提的新鮮感還有甚麼其他的價值

「因為，他……他讓我覺得開心……」

小蓉啜泣的說著

「所以啊~現在能帶給我開心的男生最重要！」

對於剛開始一段戀情的品涵來說，能讓她開心比甚麼都重要

「只是，他帶給我很多的開心……」

品涵放不下的，就是當初前男友帶給她的開心時光

「所以，愛情，只需要開心就可以了嗎……？」

國緯不解地想著

「並不是世代差異的關係，而是維持愛情的因素，就只有膚淺的開心，開心代表著愛情的一切。企圖會製造開心，重視會感覺開心，愛情會想盡辦法開心。」

國緯看著螢幕，結束了這篇專題文章

他似乎沒注意到，自己從小學到現在得到開心的方式，已經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