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03 17:34:06達可
鄰居們（二）邱大爺
上週六到蘿蔔坑勞役時，溫室旁邊的竹林裡一陣窸窸嗦嗦，很習慣這樣的聲音，因為挖竹筍總得趁著大清早，所以每每天剛亮就聽到竹林裡有人活動。這天由竹林裡出現的是邱家大爺，他的年紀看來應該有70上下了，一頭斑白的頭髮，身子骨卻還相當硬朗。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他不再低頭找尋剛冒出頭的鮮筍，反而是抬頭專注地看著竹子上頭。
「竹子怎麼了嗎？」我忍不住問他。
「哦！五月節，摘些粽葉。」邱大爺一邊說，一邊仍盯著竹子上看。
這倒有趣，我們習慣了在端午節吃粽子，也知道包粽子通常用的是竹葉，可是有多少人家遇到端午節，還是自己動手炊米包粽子？而在剝開竹葉咬下香噴噴的粽子那一霎那，又可曾想過這些粽葉是真的長在竹子上頭，由老農一葉葉割下，再送到市場上去賣的呢？
「竹子怎麼了嗎？」我忍不住問他。
「哦！五月節，摘些粽葉。」邱大爺一邊說，一邊仍盯著竹子上看。
這倒有趣，我們習慣了在端午節吃粽子，也知道包粽子通常用的是竹葉，可是有多少人家遇到端午節，還是自己動手炊米包粽子？而在剝開竹葉咬下香噴噴的粽子那一霎那，又可曾想過這些粽葉是真的長在竹子上頭，由老農一葉葉割下，再送到市場上去賣的呢？
邱大爺就是這樣從小到大靠山維生的山農典型。一輩子居住在這片小山坡上，從童年到娶妻養兒，持家的柴米油鹽，養家的血汗錢，全得靠這座山。現在年紀大了，雖然養家的重任已經交給兒子，可是老先生還是一如往常地每天上山挖竹筍、巡視芋頭田。也許對做山的人而言，這些作物已經成了生活的全部。不做山，就不知道如何生活。
曾有一回和他聊起，這兒租給菜頭公司種蘿蔔其實是晚近幾年的事情，過去竹子的價錢還不錯的時候，這兒曾經種了滿山的麻竹和桂竹，山上也住了不少人家，竹子砍了，就用牛車拉到山下賣，由於生活的需求不高，勉強還過得去。只是由於交通不便，去趟埔里，得沿著崎嶇的山徑徒步下山，天未明即出門，辦完事情，回到山上的家中也已日正當中了。後來竹產業沒落，加上山上的生活機能與山下的差距愈來愈大，考量謀生的機會與子女就學方便，山上的鄰居只好陸續遷移到山腳下的村莊裡，或索性搬到埔里市區去當個市內人。最後在蘿蔔坑附近的這個區域，就僅剩下他的父親這一家，居住在離村落較近的中路坑溪旁，靠著這片山為生。數年前老太爺過世後，家中兄弟姐妹分產，也各自在這山中建了自己的房子，不過邱大爺還是以大哥的地位，統合著家族中的事務，儼然一家之主。
曾有一回和他聊起，這兒租給菜頭公司種蘿蔔其實是晚近幾年的事情，過去竹子的價錢還不錯的時候，這兒曾經種了滿山的麻竹和桂竹，山上也住了不少人家，竹子砍了，就用牛車拉到山下賣，由於生活的需求不高，勉強還過得去。只是由於交通不便，去趟埔里，得沿著崎嶇的山徑徒步下山，天未明即出門，辦完事情，回到山上的家中也已日正當中了。後來竹產業沒落，加上山上的生活機能與山下的差距愈來愈大，考量謀生的機會與子女就學方便，山上的鄰居只好陸續遷移到山腳下的村莊裡，或索性搬到埔里市區去當個市內人。最後在蘿蔔坑附近的這個區域，就僅剩下他的父親這一家，居住在離村落較近的中路坑溪旁，靠著這片山為生。數年前老太爺過世後，家中兄弟姐妹分產，也各自在這山中建了自己的房子，不過邱大爺還是以大哥的地位，統合著家族中的事務，儼然一家之主。
剛來到蘿蔔坑，由於土地有兩面與大爺的山坡地相鄰，因此彼此間總有些事情必須磨合，自己是晚輩，又是後來者，自然得對世居此地的老前輩多尊重一些，剛開始會覺得這位老人家的意見似乎多了些，可是之後仔細想想，又總覺得很有道理。例如排水的問題，原來自己的想法就很單純，水往低處流，似乎天經地義。可是他讓我明白水要往無害的方向匯流，不能放任自己土地上的水往鄰地漫流，以鄰為壑。
這是他冒著敏督利颱風史無前例的大雨，走上蘿蔔坑觀察大水漫流的情形，所提出來的要求，我能不心服口服地虛心受教嗎？
曾見證蘿蔔坑過往的老人家已經不多了，我所認識的長者只有邱大爺。或許未來當我有更多時間可以待在蘿蔔坑時，能夠從他那兒聽到更多，為蘿蔔坑記述更久遠的歷史。
這是他冒著敏督利颱風史無前例的大雨，走上蘿蔔坑觀察大水漫流的情形，所提出來的要求，我能不心服口服地虛心受教嗎？
曾見證蘿蔔坑過往的老人家已經不多了，我所認識的長者只有邱大爺。或許未來當我有更多時間可以待在蘿蔔坑時，能夠從他那兒聽到更多，為蘿蔔坑記述更久遠的歷史。
附圖一：竹子曾經是蘿蔔坑一帶最重要的產業。
附圖二：這一大片種薑與蘿蔔的坡地，曾經是茂密的竹林。
附圖三：因應邱大爺要求所開的截水溝。
附圖二：這一大片種薑與蘿蔔的坡地，曾經是茂密的竹林。
附圖三：因應邱大爺要求所開的截水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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