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7-12 17:03:51Dr. Lin

德國之旅(五) 2019.4.18-19

國之旅()                                          

2019.4.18-19

法國酒鄉之路-阿爾

  佛萊堡與名聞遐爾的法國酒鄉之路阿爾薩斯(Alsace)只有一水之隔,姪女翠玉在那裡置有一棟山間小屋,偶爾會去度假,對該地瞭若指掌,因而安排四天的時間要帶我們前往聞聞酒香。

  茂欣早就租了一部九人座的賓士休旅車,並約定今晨十時取車,希望這幾天能帶著大家享受一番風馳電掣之樂。不料拖到下午一時才交車,而且換成是福特廠牌的車子,不免讓人對德國的商譽打了一些折扣。等了又等,大家只好餓著肚子匆匆上路,沿途在Schallstadt一家Uinolivio的意大利餐廳吃午餐。在翠玉的推薦下,我們點了半litermuller thurgau的白葡萄酒,它是德國最重要的白葡萄品種,果然不同於一般的Riesling,喝起來帶有微微的麝香味,醇碧的酒香驅走了租車的不悅。

  飯後順道參訪Bad krozingen一家頗具規模的Universitats Herzzentrum的心血管醫學中心。在荒郊野外 如此規模的大醫院能夠經營得下去,想必在專業領域有獨到之處。從醫院走不多遠就來到了德國最西邊境的Breisach,附近全是種植白蘆筍的農地,正值盛產的季節,才得有機會大快朵頤,剛好路過,直接向農家買了二公斤(8歐元/公斤)現採的當令時蔬,做為今晚的佳餚。 


Universitats Herzzentrum的心血管醫學中心


買白蘆筍,正值盛產的季節,

 Breisach又稱Breisach am Rhein意思是萊茵河畔布萊薩赫,從這裡跨過萊茵河就進入法國的領地。就好比從烏日過了大肚溪橋就到了彰化一樣,沒有邊哨、沒有界碑,歐盟的申根地區就等同一個單一的國家,完全感受不到出國的氛圍。特別是阿爾薩斯這個區域,千百年來就在德法西國之間糾葛不清。它自古就是法蘭克王國的一部分,為哈布斯堡家族的發源地,在十七世紀以前一直歸屬神聖羅馬帝國(東法蘭克王國)。30年戰爭(16181648)後割讓給法國。普法戰爭(1870-1871)後又歸普魯士(德國前身)所轄。一戰結束後重新被法國併吞。二戰初期又被納粹德國占領,及至二戰結束再次歸法國管轄,目前屬法國東部地區,以萊茵河分成北部的下萊茵省和南部的上萊茵省,東部以萊茵河為界,西部有綿延的弗傑山脈相隔,南北約長190km、東西僅50km、面積約8280km2、人口80萬,以史特拉斯堡(strasbourg)為首府。這一區域從羅馬時期就是白葡萄的著名產地,幾千年來就享有「酒鄉之路」的美譽。

  阿爾薩斯在德法兩國間政權更迭不斷、爭戰不休中,當地人不知為何而戰、不知為誰而戰?曾經同在兩國的軍隊中執戈相向、血淚交織,也因此融合了兩國文化的精華,精通兩國的語言。出生於Alsace中部之Kaysersberg的名醫史懷哲(18751965)出生時是德國人,死亡時卻是法國人,同樣是精通多國語言。

  德國人收入比法國人為高,稅相對也較重,67歲才退休,物價是全歐洲最便宜,卻不重吃,只注重休閒。法國人剛好相反,提早退休,重美食,但不重視休閒。法國土地面積大、人口較少,房價也較低,因此不少德國人會在法國購置休閒别墅,再回到德國上班,由於只有一水之隔,往來非常頻繁。

  德法兩地的鄉間道路都不寬闊,而且沒有紅綠燈,只有小圓環的環狀交叉路口,從外頭進入圓環的車子要先禮讓繞圓環者,我發現這樣的設計似乎比一般的紅綠燈更為方便、省時、安全。過了萊茵河,先在Colmar附近一個小鎮的超市「super-U」購買在法國這三個夜晚的糧秣。在德國很少看到魚,天天都吃肉,沒想到法國的這家超市仿如海鮮市場,突然聞到魚腥味,不免心動了起來,買了魚、生干貝,還有一大箱生蠔與蔬果,以供今晚解饞。




購買一箱生蠔
  來到Breitenbach小鎮,順著蜿蜒的山路爬上半山腰,一路上錯落著詩情畫意的山間別墅,翠玉的山莊就在這個山崗上。居高遠望,山坳一片新綠,點綴著稀稀疏疏的農莊,牛羊悠遊其間,遠岫山林羅列,閒雲浮空輕飄,這一幅如詩如畫的旖旎風光,正是典型的歐洲農村景致。偶爾拋卻塵囂,來這裡過幾天鷗鷺忘機的日子,何嘗不是人間一大樂事?





翠玉的山屋

室內優雅的佈置


  參觀過翠玉的山屋,順便帶了電鍋等東方人才用得到的炊具,以及數瓶珍藏的美酒,回到Breitenbach小鎮的民宿。民宿的主人是位烘焙師傅,一樓開設烘焙坊,二、三樓隔出獨立的空間作為民宿,足夠我們一家人閒適起居。進到屋內,顯眼處擺著一個剛出爐的pastry,這是Alsace很有名的糕點,看了令人垂涎欲滴,也十足表現出主人的誠意。

民宿一樓是烘焙坊

民宿主人送的pastry

  烈日當空,卻已經六點半鐘,大家七手八腳開始準備晚餐。有了電鍋,當然得煮一鍋想望已久的白米飯,看到那箱生蠔,我們都束手無策,所幸翠玉記得從家裡帶來了剖蠔起子,她熟練地剖開蠔殼,倒掉內液,並注滿檸檬汁,不愧是美食行家。看到我對著那盤生蠔早已迫不及待,她趕緊開了一瓶Alsace Fleischer紅色香檳,表達謁誠迎賓之意,叔姪兩人就先對酌起來。





  「香檳champagne」這個名字雖已經成為葡萄氣泡酒的通稱,但事實上它是源自於17世紀時在法國香檳區(champagne),有位神父在研究如何抑制葡萄酒發泡的過程中,意外地發現沒有排出二氧化碳的葡萄酒帶著纖細氣泡,具有一股醇郁且令人驚喜的另類口感,這就是氣泡酒的濫觴。因其產自法國的香檳區,故稱之為「香檳」,爾後為保護當地的果農,法國有關葡萄酒的法律(AOC)規定,產自其他國家甚至是法國其他葡萄酒產區的氣泡酒,不能使用「香檳」這兩個字,必須冠上其他名字,如法國其他產區就稱「cremant」,德國就稱「sekt」。至於紅色香檳大都會使用黑皮諾(pinot Noir)葡萄釀造成Brut Rose,因其單寧較低,果實風味更加香濃,使得口感強靭有勁。

  昨晚品嚐過粉紅香檳的酒香,今天(4/19)打算前往附近酒鄉小鎮巡禮一番。稱得上酒鄉,四周當然要有很大面積的葡萄園。葡萄是一種深根藤本植物,根可深入10多以尺,不影響水土保持,種植後2-3年就會結果,生產期長達20年,採收後一般會將老莖留下七、八節,春天一到又會萌發抽生新梢,再次長葉、開花、結果,一年可收成一次。這個季節才剛要萌芽抽枝,一眼望去,整片葡萄園都是光禿禿的藤架與黑褐色的殘莖,讓人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灑脫,就像高僧修道,先要摧毀有如殘枝敗葉的「自我」,最後才能修成正果。


葡萄園


  穿過漫山遍野的葡萄園,終於來到里屈埃維(Riquewihr)小鎮。稱它為小鎮實不為過,因為人口只有1200多人,因為小,因而得以逃過二次大戰的轟炸,完整保留下歐洲中古世紀半木造格子式的古老建築。小鎮的外圍還有古城墻完整圍繞,車子只能停在城墻外,使得村莊更顯純樸寧靜。鎮上只有一條主要街道,市政廳(Hotel de ville)為起點,全長不出一公里,整條街望去,五顏六色的牆面,各具一格的屋型,非但不覺突兀,反而亂中有序,顯出一股和諧之美,稱得上是酒鄉之路最美的村莊。


市政廳

觀光列車



店面搶眼的裝飾
    道路延伸出不少小巷弄,穿梭其間,處處都可見到鐵鑄彩繪的市招、窗台邊盛開的小花與牆面的爬藤、店門外露天的雅座…,散發出無比浪漫的情調。沿著石板道路漫步,觀光小火車、當地有名的蛋糕kougelhopf、馬卡龍小點等,讓人驚艷連連,不覺間就來到了終點的鐘塔,一個多小時就可走馬看花地繞鎮一圈。

造型特殊的鐘塔


  參觀完Riquewihr,順道前往不遠處的里博維萊(Ribeauville)小鎮走走,這也是人口不到5000的小酒鄉,同樣都是五顏六色半格子式的半木造中世紀歐洲建築,到處花團錦簇,也是一條街通到底,所不同的是遠遠就可望見一個古堡矗立在遠方的山頭上,街上也可看到多處吹笛的雕像,想必除了酒香,也洋溢著音樂的氣息。


里博維萊(Ribeauville)小鎮入口的花圃ˉˉˉ



里博維萊(Ribeauville)小鎮街景


里博維萊(Ribeauville)小鎮

里博維萊(Ribeauville)小鎮的鐘樓

宅院陳設花團錦簇

街道旁吹笛的雕像

古堡矗立在遠方的山頭上

  已過晌午,就近在鎮上的一家法式餐廳吃午餐,吃的是什麼餐?我並不很在意,重要的是入寶山而不能空手回,一定得喝幾杯當地的Riesling白酒才不虛此行。酒足飯飽,專程到附近的Bestheim酒莊試酒,它擁有720公頃的葡萄園,是Alsace第四大葡萄酒釀造商,創始於1765年。台灣有句古諺「開飯店不驚人大吃」,這家酒莊就有這樣的泱泱大度,只怕你不喝,不怕你能喝,單單試酒的吧台就有五、六位服務生在斟酒,琳琅滿目的酒任君挑選。通常沒倒完的酒都是用軟木塞暫時蓋緊,但這家酒莊研發出一種具有專利的瓶蓋,可以抽空瓶內的空氣,再存放於冰箱中,以保持原味與鮮度。我試了幾種酒,買了兩箱,也表示欣賞那款專利的瓶蓋,經理很大方地送了我一個,我另外又買了兩個,帶回台灣當禮品。


鋪滿鮭魚的法式薄餅很可口

酒莊試酒
試完酒,繼續往下一個酒鄉凱瑟斯貝格(Kaysersberg)前進。Kaysersberg同樣是人口不到3000的小鎮,與前兩個小鎮的格局如出一轍,石板路、窗台小花、露天雅座…等,市政廳的隔壁是一座看起來很有歷史的教堂,再過去就是小鎮的最裡頭,路旁看到一塊路標,上頭清楚標示著,向左走去就是Maison Dr.Schweitzer(史懷哲紀念館),這或許就是我來到Kaysersberg的主要目的。


市政廳的隔壁是一座很有歷史的教堂,



依著箭牌指示參觀 Maison Dr.Schweitzer(史懷哲紀念館)

史懷哲紀念館旁的櫻花盛開


紀念館內的收藏物很豐富




  史懷哲於1875.1.14出生於Kaysersberg,不多久移居不遠處的根斯巴赫(Gunsbach),及長在史特拉斯堡(Strasbourg)求學,26歲就擁有哲學、神學、音樂三種博士學位。30歲那年立志要到非洲行醫,開始進入醫學院習醫,38歲獲得醫學博士學位,毅然放棄一切,偕同夫人前往非洲加彭(Gabon)叢林中的蘭巴倫(Lambarene)設立簡陋的醫院進行醫療服務。78歲獲得諾貝爾和平獎,90歲病逝於蘭巴倫醫院,並葬在醫院敷地內的夫人墓旁。

  懷著無比謙卑之情,進入記念館參觀,裡頭擺滿他在非洲行醫的照片、往診包、親筆信涵、生前使用的老琴、雕像、頭盔等,我一一端詳,不覺睹物思人,讓我心有所感。明年剛好是我開業五十周年,原本打算就此退休,頤養天年。但參觀過記念館,我不得不重新加以考慮。我目前每天看診三個小時,一周工作五天,幾乎都是在冷氣房中與老友泡茶聊天,暇時看書自娛,幾乎已沒有什麼工作壓力,明年也才七十七歲,身體還算硬朗,而史懷哲以九十高齡還在蠻荒中繼續貢獻他的專業,死而後已,兩相比較,我豈不太過自私。




Gunsbach是史懷哲年少成長的地方
  離開Kaysersberg,順路前往Gunsbach,這裡是史懷哲年少成長的地方,也是他偶爾從非洲回鄉時的居住處所,裡頭正在整修,不便入內參觀,只在外頭照相留念,於今看到這些相片,更加堅定我繼續為老病人服務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