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1-06 13:10:40EQ

Going to hell

●走了十年的地獄之路

我忍不住想苦笑,關於這條通往地獄之路,我竟然走了十年…..。

十年前,是如何在舊漫畫店裡看到,自然是不用提了,總之我一眼看到封面,就見獵心喜,急急捧回家欣賞,那時譯名很奇怪,叫啥“銀色獵物”的(八成是盜用了沙朗史東小姐的片名吧),只有上下兩本,出版社我就略過不提。

因為在台灣,所以書本的印刷品質之慘,漫畫迷根本沒得挑剔,猜也猜得出來八成是沒版權,當時台灣尚未加入WTO,和日本也沒有邦交,除非有出版社買下版權,否則任何人出版日本的出版品是不犯法的,因為台灣法律不保護無邦交國的出版品,那個時候台灣漫畫界才剛剛和日本漫畫出版社建立起默契沒多久,大環境還不夠成熟,所以有多少盜版品,反正警察不抓,也不關漫迷的事,就照看不誤囉。

去年,東立終於出了正式版本,儘管譯名是超級狗屎的《我要下地獄》,但漫迷的心情還是興奮的...。


●那時的你,把奶精倒進咖啡裡之後,就只是無意識地….,望著它漸漸溶化

つづき春的畫功的確不能算美形,雖然肢體還算符合人體比例,但是近似白描的畫法,顯出人體的稍嫌扁平而立體感不足,以及人物過度瘦削的臉,這些在少女漫畫中實在不能稱作好看,但つづき卻在人物的細微表情和分鏡構圖上著實下足了功夫,在人物冷冷的臉部幾筆隨意勾勒,喜怒哀樂就自然流露出來了,或許這正是白描法的好處?微微的嘴角上揚,和斜眼一瞥,很自然地,讀者就感受到這個角色的演技了。

再說說分鏡構圖,つづき在描述角色的心境或動作時,並不直接切入,而是改採迂迴的方式,最後才繞到重點,例如上面那一段話,つづき先是沒有圖面的搭配,接著鏡頭對準拿著咖啡杯的手部(只有上半部而已),然後是人物一隻手倚著臉部的眼睛週圍部位,最後才是人物的全身特寫,這種漸進的方式也給予讀者更多的想像空間。


●演員的工作就是化虛假為真實
這是一部描述兩個男演員的故事,一個宛如電影明星,舉手投足間很自然地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舞台彷彿天生就是為他而存在,另一個則是努力磨練演技,認真的好演員,乍看似不起眼,但一上了舞台,卻能發揮出驚人的潛力。

這篇故事一開始並不打算畫成長篇連載,所以前編的White heat / White lie 描述的只是兩個演員初次相遇的故事,因為電影必須呈現真實人生,如何化謊言為真實成為演員們努力的目標,但演員在台上過著另一個人生,如果在舞台世界中的自己是真實的,那現實世界中的自己是否是虛假的呢?他們,不免浮起了這樣的疑問…。

那時,當努力樸實的演員還只是個狂妄自大的稚嫩少年,和當時是備受期待的明日之星的電影明星,這是兩人的第一次邂逅。

つづき春對於演員的工作有讓人大吃一驚的體認,對於他們身處於比起一般人更易受誘惑的環境描述,在真實與虛幻之間的爭辯中,自自然然絲毫不刻意的夾帶進來,在這樣精簡的短篇裡,其內容的豐富性竟然不遜於長篇故事,其著眼點的力道也極為出色。


●如何為他們的關係下定義?

つづき春提出一個疑問: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分類有其必要性,這是為了方便整理自己的思考與感情,但若陷入無法分類的境況時,那又該如何?

愛人與朋友的差別,真的只是在於有沒有上床的事實而已嗎?

「沒有愛,怎麼能和你上床,一直照顧著你呢?」
他回答:「有些人沒有愛,一樣能做這些事呀!」

他們曾是師徒,曾一起玩樂,兩人的感情在玩笑嘻鬧間漸漸起了變化,但是存在彼此之間的競爭關係又投下了變數,つづき使他們的關係變得很難下定義。


●為什麼要向著地獄前進?

演戲是他切斷和過去的臍帶關係,是他證明自己存活的一個證據,曾受過嚴格訓練的他,因著天賦,他塑造出與生俱來的氣質,一舉手,一投足,自然喚發出神采,但脆弱不安的內在特質,洩露出危險的氣息,這也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渴求另一個安定靈魂的存在。

演戲是他從小倚靠的飯碗,雖曾一度自矜自滿,但很快就被脫下外衣,回歸他原本樸實無華的自己,他因此打算以努力來彌補不足之處,讓他清楚自己弱點的另一個耀眼的他,猶如在自己身上烙下最初的記憶刻印。

那種無法斬斷意念的執著,就是推動他們墜落地獄的理由。


●地獄的進程仍未結束

我不知道這個故事是不是已經有了結束,我等候良久,仍看不見前方的出口,這個旅途變得極其漫長,真是當初始料未及,但我仍得繼續走下去,誰叫我已經跟著墜落地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