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錶的指針告訴家揚八點多了，心猜想著「齊妮下班了嗎？她通常都七點多下班！」等了許久家揚想收心離開，但一個熟悉的身影剛好在門口出現了，家揚非常興奮看著美麗的齊妮，但後面竟然跟著那個「姓張的」，一下子一桶冷水澆熄了熾熱的心，家揚竟然什麼都沒想，順勢將椅背拉下躺平，雙手握緊拳頭，閉眼一直吞嚥著口水還嘆著氣！不知什麼時候還憋起了氣來，許久才覺得自己快窒息了！一股酸楚正蹂躪著家揚的心！

　　水一直從家揚的頭直洩而下沖向全身，家揚的心像被勾子懸掛在半空中，而人卻被地心引力定住在地面上這麼拉扯著，家揚痛苦極了！雖說愛情不是全部，但現在的家揚全身卻被失去愛的折磨，像要失去所有，家揚無力跪坐在地板將頭低到不能再低的程度，任由水這麼沖刷著，但還是奮力阻擋眼淚的落下！

　　回到房間的家揚，將書用力一攤，想將整個思緒轉個方向，但思緒早是一隻脫疆野馬到處亂竄，家揚憤恨的說「我雖管不動你，但我一定要想辦法制止你，你等著瞧！」就這麼離開現場。

　　從客廳櫃子中拿出一支瓶子！打開蓋子後，撲鼻而來是濃郁的酒味，在廚房拿了一個杯子，躡足著走回房間，怕是會吵醒家人。家揚告訴自己「張家揚，只許一天，只許讓自己墮落一天！頭腦啊你在亂想啊！我要把你灌醉讓你不醒人事！看你怎麼想！」

　　酒一杯就這麼順口而下，酒雖下肚了，但口中的辛辣讓嘴一下子像燒起來似！「我現在該怎麼辦？搶回來？隨她去？張家揚你怎麼把你弄成這般田地！張家揚你好可悲啊！」

　　家揚自怨自哀、自言自語許久，酒瓶裡的酒只剩四分之一了！腦袋開始昏眩了起來，突然聽到有人說「你不要再喝了！」，家揚抬起頭看看四周，不是媽媽也不是家恩，是誰啊！「你是誰啊！誰在我房間裡！你……你快出來啊！」

　　整個房間突然又靜默了起來，毫無任何聲音，家揚用手拍拍自己的雙頰對著自己說「張家揚你快變成了第二個Gary了，最近老是有幻聽！我想你……你大概快瘋了！」

　　一瓶酒已見底了，家揚覺得整個房間開始天旋地轉了起來，突然之間一股噁心湧上，家揚扶著牆走向廁所，幾乎繳清肚子內所有事物才方可罷休。家揚用水潑洗著整個臉，將手按在洗臉盆上，勉強將自己撐起來，看著鏡中狼狽的自己苦笑著，突然聽到風鈴都響著，家揚心存懷疑的說「奇怪，我不是已把窗戶關了嗎？怎麼還會響？難道又是幻聽？」然後意識就模糊。

　　是夢？是幻？家揚酒醉不清醒的狀況下，感覺有個女子出現在眼前，用濕毛巾擦拭自己的臉，很努力扶他一柺一柺走到床上，家揚心裡明白知道自己的體重給這位女子多大的負擔，好像還說著「唉！你這是何苦？……齊妮……你怎麼喝這麼多……自在……我……你…………」女子的話在家揚依清醒程度怱明怱滅，家揚很用力想睜開沈重的眼眸，想知道她是誰？卻不能都看清女子的長像，唯一能確定是女生，因為耳裡傳來是女生的聲音！

　　「妳是誰？媽？家恩？都不是啊！妳是誰？怎麼在我房間！」在天已有點矇矇亮時，家揚酒醒了大半，那一次清醒時間略長一點，家揚緊捉著女子的肩問著女子，怕女子只是幻覺也想把女子看仔細，家揚竟然看到女子瞳孔裡有一個醉意的男子，那張臉看起來有一點像自己，怱然感覺到和女子彼此的呼吸和氣息的味道，意識到彼此距離太近了，家揚緊張將手一放，人卻整個躺下，才剛躺下那女子竟然在眼前消失不見了，而自己也再度進入到昏沉之中。

　　在隱約之中，家揚感覺到頭痛欲裂，怎麼都想以睡覺來閃避頭痛的折磨，突然腦海乍現出來一個人影。
　　「咦！她……那個人是誰？喔，頭好痛喔！我在作夢嗎？奇怪那個人是誰？」家揚摸著快裂開的額頭並環視一下四周。

　　為了減少頭痛的感覺，家揚去浴室沖個澡。頭痛的程度因為洗澡減緩了許多，到了可忍受的感覺，才慢慢想起昨夜昏睡時的片斷，家揚始終懷疑昨天的夢，這個夢好真實，跟上次在杏花林不小心睡覺時那個夢的真實度，實在不分軒輊。「難道真的是夢？」家揚這麼自問著。

　　家揚扶著扶梯走到客廳，媽媽見狀，問起家揚「你怎麼了？人不舒服？臉怎麼腫腫的！」

　　「媽，我頭好痛，有沒有頭痛藥啊！」家揚一直用食指和中指揉按著太陽穴。

　　家揚一口吃了媽媽給的水和藥，想回房間再睡個回籠覺，才轉身時，聽到媽媽說「人不舒服，今天不要上班了！」
　　「媽，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
　　「我知道今天不用上班，但今天不用加班嗎？要吃早餐嗎？我去做！」
　　「媽，不用！我沒胃口，今天不上班了。媽，我想睡覺，Bye！」

　　家揚頭也沒有回進到房間，躺在床上一直感覺「頭」的存在，躺在床上的家揚，希望自己快點進入睡眠狀態，才想起「咦！不對，我的酒瓶呢？記得昨天有吐，房間不可能這麼乾淨啊！難道是媽媽或家恩收拾的嗎？還是昨天那個女子？神經，那來的女子，那個女子根本就住在夢裡，張家揚你夢和現實都分不清，我想你真的快瘋了！呵──」家揚取笑自己！

　　在睡夢中，家揚隱約又見到那個女子，她的手有點冰涼，正摸著家揚的額頭，照顧著他，家揚在心裡頭想「這夢還是個連續劇啊！這一回一定要在夢裡把她看個仔細！」想知道在夢裡和她會有什麼際遇，家揚決定要在這個夢裡探索下去。

　　夢的場景是自己房間，那個女子正狐疑看著自己。這個女子是個中長髮的女生，年紀感覺不大，五官細緻，不算美女，但看起來單純和善，給人感覺很舒服，如果以花來形容大概像朵散發淡淡香味的小茉莉。

　　「妳怎麼跑到我房間？妳是誰？」家揚突然將女子的手從他的額頭緊抓住，感覺像他怕她跑掉似。
　　「我……你看得到我？你真的……真的看得到我？你怎麼可以碰我？」女子神情也非常緊張看著家揚。
　　「我為什麼不能碰妳，妳在我房間裡，妳是誰？家恩的朋友？」家揚一點都沒有放手的樣子。
　　「不……不是，我……你真的看得到我？」女子一直露出猜不透的表情。
　　「我為什麼看不到妳，妳又沒有透明也沒有小到讓人看不到！妳怎麼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先生，你真的看得到我？我……我叫艾鈴！你真的看得到我？」女子試著想將手從家揚的手掌抽出，眼睛認真的看著他。
　　「真奇怪，妳為什麼老是認為我看不到妳？妳是科學人？還是忍者？什麼樣的科技和事物可以讓人隱形？」家揚將她的手握得的更緊。
　　「你說什麼？什麼是什麼科技？我不會武功啊！好痛呢！」女子終於將手抽出來，但手已泛紅，這位女子一直對著手呼氣和在手上來來回回搓揉，想減低一些疼痛。
　　「妳答應我，別一下子又不見了，我就不拉住妳的手！」
　　「嗯，不對！你說『別一下子就不見？』你之前也可以看到我？」
　　「對啊，就在不久前，嚴格來說是今天吧！天還沒有全亮前！」
　　「你那時果然有看到我！當時真的把我嚇一跳！等等，你也可以聽到我說話？」
　　「嗯，我們現在不是在對話嗎？難不成我又在自言自語嗎？」
　　「不對啊！你應該看不到我、聽不到我、感覺不到我啊！照常理來說！」
　　「妳說什麼啊？什麼照常理來說！」家揚突然很有興趣起了身，用手肘將身子頂住看著女子。家揚感覺不到自己正在頭疼，家揚心裡想「在夢裡果然什麼都可能！這夢實在好怪啊！」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感覺不到我的存在！」
　　「妳明明就在，為什麼感覺不到妳存在？妳看我都抓得到妳，為什麼感覺不到妳的存在？」
　　「我是有存在，但正常人是感覺不到我才是啊！」
　　「難道我不是正常人，難不成我瘋了嗎？妳的話好怪啊！讓人越聽越模糊！」
　　「不是……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說……要怎麼說你才清楚？」女子突然意識到她坐在家揚的床上，馬上起身站了起來。
　　「什麼啦？妳在說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明白？妳慢慢說，夢裡的時間和真實世界的時間不同，我可以慢慢等，妳就慢慢說！但麻煩妳盡己之力可能的快，等一下或許我又跑到另一個場景去，又開始另一個故事！」家揚將枕頭放直，將背靠在枕頭，直立坐著。
　　「你說什麼夢啊？」
　　「作夢啊！我不是在睡覺作夢嗎？」
　　「睡覺？你沒有在睡覺啊！」
　　「對！在夢裡的我沒有在睡覺，真實世界的我才在睡覺！」
　　「什麼夢裡？真實？你根本就沒有在睡覺！怪不得你這陣子一直自言自語，你果然與眾不同！」
　　「我還想和妳多聊聊，不然我早叫我自己醒來！」
　　「你真的沒有睡啊！真奇怪，我們為什麼要一直雞同鴨講？」女子可能站累了，就坐在地板上。
　　「有睡啊，我剛剛明明睡著了，不然妳怎麼會突然跑到我房間？不然我怎麼會看到妳？」
　　「真的沒有睡，你這個人真奇怪，自己有沒有睡著都弄不清？依我看來，你根本就不能去那裡！」
　　「那裡是那裡？我明明就睡著，不然我叫我起床！」
　　「好啊！你叫啊！你如果可以把自己叫醒，我隨便你！」
　　「好，妳說的喔！一言為定！醒來，我要醒來，張家揚你給我醒來！奇怪，怎麼叫不醒自己！醒來──」家揚一直努力想把自己叫醒！
　　「你看吧，你根本就叫不醒自己，因為你壓根就是醒著！」
　　「這個夢實在太奇怪了，我媽到底拿什麼藥給我吃，真的是頭痛藥嗎？還是安眠藥？醒來──」
　　「你別試了，我來幫你！」女子突然靠近家揚！
　　「妳要做什麼？」家揚直覺往後縮。
　　「你不是說你在作夢，你怕什麼？你過來啊！」
　　「開什麼玩笑，在夢裡什麼都可能，說不定等一下妳變成了蜘蛛精把我生吃活吞，本來是一場荒誕的夢，等一下變成一場惡夢，那可怎麼辦？」
　　「你怕什麼？來啊！你不是在夢裡，大不了你被嚇醒而已！你不是想醒嗎？我在幫你啊！」女子覺得這個男子害怕的樣子好玩極了！
　　「不要──，妳不要再靠近了！張家揚已覺得這是一個可怕的夢，怎麼還不醒！媽，妳一定拿錯藥了！」家揚心裡埋怨起媽媽來。
女子突然往家揚的手臂狠狠掐下去！家揚本能從床上跳了起來，大叫一聲「啊──好痛！」
　　「啊──」女子被突如其來的喊叫聲，不僅嚇得想用手將耳朵摀起來，也嚇得尖叫出來。

　　兩個人才驚魂甫定時，卻傳來叩……叩……的敲門聲隨即門就被打開了！
「家揚，你怎麼了？那裡痛？怎麼叫這麼大聲！那裡痛，要去醫院嗎？」
「媽，沒事！我只是作夢，說夢話而已！妳別為我擔心！」家揚用另一隻手，在疼痛的手臂上來來回回撫摸著。

　　「真的嗎？頭還痛嗎？有那裡不舒服要說喔！」媽媽用手摸一下家揚的額頭，並關心的看著兒子。

　　「媽，我沒事，真的只是惡夢而已！」家揚用眼睛的餘光瞄向一個地方。
　　「家揚你冷嗎？要加件衣服嗎？」
　　「沒……不冷啊！」
　　「不然你為什麼一直在摩擦著手臂？」
　　「喔……這個啊！這個……這個是因為剛剛睡覺時姿態不太對，手臂有點麻！媽，沒事！」家揚看一眼手臂疼痛的地方，善意的隨意撒個謊。
　　「真的沒事嗎？那快去刷牙洗臉，等一下下來吃午飯了！」
　　「嗯！媽，謝謝──」
　　「媽！媽，等一下，家恩在嗎？有什麼朋友來家裡嗎？」
　　「家恩這幾天去南部找朋友，你忘了嗎？沒啊！你有朋友要來嗎？」
　　「喔！沒──沒有朋友要來！媽，等一下我梳洗後，就下去吃飯！媽！媽，您等一下，您在我房間裡有看到什麼嗎？」
　　「看到什麼？你丟了什麼嗎？要我幫忙找嗎？」
　　「沒……沒有什麼！等一下，等一下我就下樓去！」

　　等母親關門下樓去，家揚的表情變得非常奇怪，一直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盯著那個女子，那個女子卻一直用打趣的表情回看著家揚。許久彼此都不發一語。

　　「妳……妳說……我不是在夢裡嗎？妳說……妳叫什麼名字？這……這是我的幻覺嗎？妳……妳為什麼……我媽為什麼沒有看到妳？為什麼我……我能看到？我是不是和Gary一樣了？」

　　「Gary是誰？不過，目前為此，確定你可以看到我，你母親應該『無視於我的存在』！咦，你還問什麼？喔！對了，我叫艾鈴，你叫我艾鈴就可以了！」

　　家揚被眼前的不可思議給嚇壞了！不知道自己是在夢中？幻覺？真實？還是見鬼或是奇遇？這個女孩看起來很可人，不太像會害人的樣子。雖然女子用天真的眼神看著自己，但誰也不知道這女子的真實來歷，家揚為自己擔心，怕她會害人，怕自己已有瘋狂前的徵兆，Gary的樣子浮現心頭，擔心充塞著家揚的全身，家揚此時非常又非常希望這只是一場荒誕不經的夢。但眼睜睜的事實是放在眼前，除非這場夢還沒有睡醒，不然依正常的判斷，這不正常的情形，正在家揚真實的世界裡登場了。



(未完待續……)


96.0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