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S手札(二)

【當生命殞落時】

昨天的新聞一直播報著和平醫院住院醫師林重威最後還是擋不住病毒的威力而撒手人寰,看到這則新聞還是一陣鼻酸。新聞指出5月13日林醫師還意識清楚地對病房外探視的未婚妻寫下「I love you!」這三個字,誰知病情直轉急下,終至人生的最末站。

原本一對的佳偶美眷,就這樣硬生生地天人永隔,這不禁讓我想起我也曾告訴我的伴侶:「那天我先走了,或者是我中風了,千萬不要難過。如果我先走,妳還年輕的話,遺下來的保險理賠金是妳的,妳可以好好地運用,看是要環遊世界,還是做其它的用途。我也希望妳不要因此為我守活寡,因為聖經也說得很清楚:『我對著沒有嫁娶的和寡婦說,若他們常像我就好。倘若自己禁止不住,就可以嫁娶。與其慾火攻心,倒不如嫁娶為妙(哥林多前書7:8~9)』。使徒保羅也知道,每個人都有情慾的需求,所以千萬別為了我而禁慾,有好的對象,嫁給他,我在天國也會祝福你們。若是第二種情形,我中風了,就仿效電影『悄悄告訴她』,只要把『她』換成『他』即可,有空就跟我說說話,沒空就為我禱告一下,也不需要天天來醫院,就當作是交給神,神自有美好的安排,也無須為我急救,讓我能走得自然與順利。」

說完之後,我的伴侶很緊張說著:「我不要你短命,也不要你中風!」我笑笑說:「生命豈在我們手中,由得我們控制嗎?我只是預先準備,免得我沒有留下遺言。」

老爸之前也沒有高血壓病史,結果中風依然找上他。以往沒有大病的他,這次一生起病來從去年下半年到如今,就住院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嚴重,到第三次已經是人生最終的旅程,即使我懷抱一絲絲信心,但不免預備最壞的結果來臨。

因此當我的生命有一天殞落時,我只希望像金庸小說中的令狐沖,醉酒當歌,人生灑脫地離世,即或不然,也希望我能處在不堪之中,依舊對生命滿懷信心。如果我來不及留下隻字片語,今天的文稿就是我的遺言。

【口罩與恐慌症】

SARS瘋狂地蔓延,連我在進行心理諮商時都必須戴上外科用口罩。有時往返台北、新竹兩地,因需要搭乘長程的巴士,我都戴上了N95口罩,避免重蹈周科長的覆轍。只是一往返,車程也要耗掉大約3個小時,有時口罩戴久,不免也覺得自己是不是也會恐慌發作,在口罩那麼小的空間中呼吸,有時覺得氣真的不夠,呼吸就漸漸喘起來,心臟似乎開始要狂跳了,總感覺這就是要恐慌發作。

當我還這麼想的時候,腦海裡就開始搜尋與恐慌相關的資料,至少根據診斷手冊的判定是:

※ 二次或多次恐慌發作,來得突然而且沒有明顯的原因。

※ 恐慌發作是不連續的極端害怕和焦慮。症狀突然出現,十分鐘內漸達高峰,幾個小時內發作結束。

※ 在典型的恐慌發作期內,你將有下述十三種症狀中的任四種:

1. 心跳加速、狂跳或心率不整。
2. 大量出汗。
3. 渾身震顫或發抖。
4. 呼吸不順暢。
5. 感覺像要窒息。
6. 胸悶。
7. 胃部不適,想吐。
8. 頭發暈,有輕飄感,彷彿就要昏厥。
9. 覺得身邊的一切都不真實,自己好像與身體脫離。
10. 覺得好像要失去控制。
11. 覺得好像要死了。
12. 覺得嘴部及指間麻木或有麻刺感。
13. 覺得冷或者發熱。

◎這些恐慌發作對你造成的影響有:

1. 擔心發作的次數會更頻繁。
2. 擔心這樣的發作意味著自己生了重病或是快發瘋了。
3. 使你的正常生活受到干擾,比如因為擔心一些事物或者情境會導致發作發作而不敢出門。
(取自「我需要看心理醫生了嗎?」-新自然主義出版社-pp.116~117)

腦海裡快速閃過這些資料,感覺好像自己還不是很嚴重,加上之前閱讀馬丁‧塞利格曼(Martin E. P. Seligman)博士的著作「改變」(遠流出版社)一書,他提到一位心理學家大衛‧克拉克(David Clark)指出:「恐慌症很可能是身體感覺的錯誤解釋,大腦把它解釋成大難臨頭。」所以恐慌症不是身體的症狀,而是認知出現了問題。因此他教導他的病人做實驗,在辦公室中練習對著紙袋呼吸。這將促使身體的二氧化碳升高,病人感到呼吸不過來、缺氧,這很像心臟病發作時的現象。此時治療師或諮商員只要對當事人說這些現象都是無害的,而是對著紙袋呼吸的結果,並不是心臟病發作。於是當事人學會對身體的症狀有正確的解讀,而不會錯誤地闡釋。所以他進一步指出,恐慌症是焦慮的結果,而那些身體反應,正式代表著焦慮所帶來的生理現象,而不是心臟病發,當事人學會辨別這其中的不同時,就可以透過改變自己的認知以及學習放鬆技巧,讓自己克服恐慌發作時的困窘。

因此當我感覺呼吸急促時,我就開始我的放鬆,以避免問題進一步地惡化。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次SARS的疫情,讓許多人感覺心裡毛毛的,甚至是有的人畏懼到不敢出門,甚至不敢出門購物。因此我們應對SARS有正確的認知,只要不是曾經接觸過SARS患者,基本上是不會染病,只要做好居家的生活清潔,並且常洗手,維持一定的生活作息,就足以自保並拒絕不必要的焦慮。

【baseball fever】

縱使疫情延燒,我鍾愛的兄弟象隊,戰績也跟著扶搖直上,最近10場比賽拿下8勝2敗,在昨晚的比賽中,吳俊億的把關,彭政閔的全壘打,將興農牛的魔術數字硬生生地打消。看來猛象繼續向著三連霸前進。

加上昨晚觀眾10248人,在高雄澄清湖棒球場舉行,雖然靠近高雄長庚醫院,但還是澆不熄球迷的熱情,在一片都是SARS疫情消息的情況下,看看一些令生命鼓舞的運動比賽,想想也不罔baseball fever!

【喜樂是良藥】

使徒保羅在聖經說了一段話:「你們要靠主常常喜樂。我再說,你們要喜樂。」(腓力比書4:4)他自己多經憂患、傳福音被人打、下在監裡還可以唱讚美詩歌,在這多重的患難中,他說「要喜樂」,可能很多人會覺得不可思議,SARS疫情嚴重如斯「我怎麼可能快樂起來嗎?」,不過這一切都在乎我們個人的認知,如果我們認為很糟糕,那我們的行動表現得就是糟糕。但若我們表現得喜樂,至少我們的思想並沒有被打敗,然外在環境很艱難,但我們依然可以笑看世界。

前述所提的令狐沖就是這樣,失去了武功可以不在乎,體內被灌注異種真氣時,絲毫沒有考慮到自己的生命猶如風中燭火,隨時可滅。他在乎的是什麼,人生是否活得精采以及對任盈盈的情愫。我想林重威所留下的遺言,就是這:「I love you!」三個字。如果把我的遺言縮短,我也希望這樣對我的伴侶說:「我愛妳,在我死後,妳要喜樂,喜樂是悲傷的良藥!」

【新聞集錦】

1.「東森新聞報-2003/5/15」SARS/首位醫師殉職! 和平林重威呼吸衰竭病故(記者黃曼瑩/台北報導) http://www.ettoday.com/2003/05/15/23-1455030.htm

2.「東森新聞報-2003/5/15」中華大聯盟/象攔阻 牛魔術數字消失
(記者黃邱明/綜合報導) http://www.ettoday.com/2003/05/15/10883-1455173.htm

3.「中國時報-2003/5/15」澄清湖象牛大賽 上萬球迷不畏感染
(林凱盈/高縣報導) http://news.chinatimes.com/Chinatimes/newslist/newslist-content/0,3546,110106+112003051500994,00.html

【參考資料】

1.亞倫‧弗朗西斯、麥可‧弗斯特著(1998)、胡東霞譯(2002):我需要看心理醫生了嗎?-精神疾病的判斷與預防I。台北:新自然主義出版社。

2.馬丁‧塞利格曼著、洪蘭譯(2000):改變-生物精神醫學與心理治療如何有效協助自我成長。台北:遠流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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