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筆記:點燃生命之海】尊嚴之死

【點燃生命之海】

當一個人堅持想死,而旁人都勸阻無效時,我們該尊重其意願,使其有尊嚴地死,亦或是積極去說服對方,生命仍有其美好的一面,不要輕言放棄。上述議題正是電影《點燃生命之海》所探討的核心,亦是根據真人實事改編拍攝而成。如果帶著道德或宗教的角度來看這部戲,可能會對主角勒蒙‧桑培德洛(Ramon Sampedro;Javier Bardem飾)的人生觀大失所望。

勒蒙25歲時因跳水的意外,造成自頭部以下四肢癱瘓,因而臥病在床近30年。勒蒙個人衷心期盼政府、法院可以判決他有安樂死的權利,好讓他不再繼續以此殘軀苟活下去。然而,勒蒙期待尊嚴死的願望不為大哥、父親以及社會人士所接受。

律師胡莉亞(Belen Rueda飾)是少數支持勒蒙決定的人,並願意為其打官司。一段若有似無的情愫,在兩個人之間醞釀。胡莉亞之所以理解勒蒙的想法,最主要是她也深受重症疾病----腦皮質症----的侵襲,有一天她也將如同勒蒙一樣沒有尊嚴地活著世上。

【說服】

當人們得知勒蒙的心願之後,說服、批評與撻伐之聲接踵而來。首先是一位羅莎(Lola Duenas飾)的女工,她企圖給予勒蒙有活下去的勇氣,但卻無功而返,並且被勒蒙給駁倒。

弗朗西斯可神父(本身也是四肢癱瘓患者)則是在電視中公開指責勒蒙,認為其家人沒有給予勒蒙足夠的愛,才會導致他一心尋死。因此,弗朗西斯可神父決定親自見勒蒙一面,說服他放棄安樂死的意願。在激辯之後,兩個人的談話沒有交集。勒蒙大嫂曼奴艾拉(Mabel Rivera飾)對神父所說的話令人震撼,她不知道誰說的是對,她只知道他們家照顧勒蒙已很多年了,這難道不是對勒蒙的愛嗎?因此曼奴艾拉譏諷神父為大嘴巴,神父卻無言以對。每3個小時要為勒蒙翻身一次、定時清尿袋、餵食,就連大哥荷西也為此付出代價,從討海生活的人轉為當農夫。侄兒哈維也都被綁住,一家人彷彿是勒蒙的奴隸,這些不為外人道的辛酸,沒有身歷其境是難以體會的。

當聽到勒蒙父親所說:「只有一件事比白髮人送黑髮人更可悲,那就是兒子一心求死。」這句話透露出為父之心,卻也是聲聲無奈。儘管勒蒙父親不願意兒子求死,但是遇到要打官司時,卻也是挺身協助,或許這就是他能給兒子勒蒙的愛。

來到拉寇隆尼亞的勒蒙,原本期待法官給他陳述的機會,但卻希望落空。此舉讓勒蒙決定不在體制內抗爭,而改採自己的計畫。原本他以為胡莉亞會在《來自地獄的信》詩集出版之後一起赴死,但事與願違,胡莉亞沒有出現。隨著病魔的摧殘,胡莉亞已經不復有對勒蒙的記憶。

【勒蒙與鮑比】

勒蒙的經典名言是:「真正愛我的人會幫助我死。」這句話著實震撼,也成了對宗教體系的一大挑戰。勒蒙的處境與《潛水鐘與蝴蝶》的作者鮑比(Jean-Dominique Bauby)形成強烈對比,曾是法國Elle雜誌總編輯的鮑比因中風成了「準植物人」,最後僅餘拉動左眼眼簾的一根肌肉還有機能。藉由旁人的協助,鮑比以眨眼的方式,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寫出《潛水鐘與蝴蝶》這本書。在出書的第二天,鮑比過世了,曾被禁錮的靈魂透過文字述說在病床上的生活。

沒有親身體會過的人,很難知道罹患重症者的絕望心情。在親眼目睹我父親成為植物人的那兩年,母親是天天不間斷往返工作、家庭、醫院三地,全家人的生活隨之起舞,那不是一句辛苦就能道盡。這也難怪勒蒙不想自己拖累了大哥一家人該有的生活,最終選擇來到波伊洛,看著窗外的海邊,服下含有氰化鉀的水,終結臥病在床28年又4個多月的時間。

回首父親沒有意識的那兩年,心中只能說好在父親並不知道他人生最後歲月是如此離去。否則依他的個性,斷難接受自己中風不良於行,又需他人照顧的窘境。半生戎馬的他,隨著國民政府來台,離鄉背井來到新環境,心中之苦恐怕不是做兒女的我們可以一窺。

在此時刻,或許多一些陪伴與傾聽,遠勝過批評那些一心求死之人!
南飛風箏 2006-12-14 01:24:52

Ah~~~~~ 我超喜歡看電影的! 本來才在想來開一台像貴台這樣討論電影的新聞台, 看來不必麻煩了, 以後常來這裡即可. 我還要介紹朋友來!

我超愛這部電影. 我看到最後, 從男主角的姪子報他上車目送他走開始, 足足哭了半個小時哩!

希拉 2006-12-08 06:50:14

忍著心酸看完文章...

我的伯父也是因為中風而成為臥病的植物人。
也許他的意識還在天涯海角遊玩,
但他的家人卻為了照護親愛家人的病體而心力交瘁...
可是家人不願放棄,仍相信奇蹟會發生。

唉...都是愛...甘願受折磨也要堅持下去的愛。
心酸中...

版主回應
愛在這時候,總是心酸但也令人感動。或許奇蹟就在人心中那一絲不放棄的希望中,祝福你伯父的家人! 2006-12-10 02:00:29
Ruby 2006-12-07 06:49:54

I just recalled the scene my terminal cancer patient said to me that all she wanted to do is to ”rest in peace”.

版主回應
RIP indeed is the only hope for terminally ill people. All I can say is we all have untimate hope coming from God. 2006-12-07 14:3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