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拉‧布朗：「……當我面對死亡，我選擇生命……」~電影《時時刻刻》

【時時刻刻】

「我今日呼天喚地向你作見證；我將生死禍福陳明在你面前，所以你要揀選生命，使你和你的後裔都得存活。」(聖經申命記三十章19節)當影片《時時刻刻》結束之後，腦海中很自然浮現出摩西帶領以色列百姓出埃及之後，於曠野中慷慨激昂地向以色列民分說生命的重要性。

維吉尼亞‧吳爾芙(Nicole Kidman飾)於片尾向先生雷納德(Stephen Dillane飾)說，要將人生看透徹，並認識人生本質，以此好好熱愛生命，然後才捨得放下。這段話該是對生命的重現，然而吳爾芙的現實人生卻是以自殺終結生命。

普立茲獎得主麥可‧康寧漢(Michael Cunningham)將三段不同時空的女性故事予以穿插，描繪生、死選擇下的人生境遇。透過吳爾芙筆下的戴洛維夫人，貫穿了1923到2001年。

當吳爾芙接受醫生建議，居住於里奇蒙的鄉間小鎮，遠離倫敦市區的繁華，但卻禁錮了她的靈魂，所以她選擇重返倫敦。1951年的蘿拉‧布朗(Julianne Moore飾)因閱讀小說《戴洛維夫人》而備受其影響，以致於在生完第二胎之後，離家出走，定居於加拿大。2001年的克勞麗莎(Meryl Streep飾)，被前情人稱呼為戴洛維夫人，她正準備當晚的宴會，慶賀理查(Jack Rovello飾)獲頒卡盧瑟獎----終身成就詩人獎。

【吳爾芙、蘿拉、克勞麗莎】

吳爾芙的一生深受精神疾病所苦，有時可以連講兩、三天的話，有時卻又悠遊於個人的內在世界，彷彿與外界隔絕。1941年3月，吳爾芙再次病發，口袋中裝滿石頭，於奧斯河(River Ouse)溺斃。

對應蘿拉‧布朗的人生經歷，也曾因為自己的敏感與脆弱，一度想要尋死，瞬間意念的轉變，促使她選擇返家，慶祝丈夫的生日。她所欣羨的戴洛維夫人，充滿著自信，但骨子裏卻是另外一個人。

吳爾芙擁有兩個人生，小說與現實的生活共存於此時此刻。對此，姐姐妮莎(Miranda Richardson飾)則是特別羨慕吳爾芙。然而，吳爾芙不做如是想，儘管一個人獨在黑暗中掙扎，她並不希望逃避生命，否則永遠也得不到平靜。

理查罹患愛滋之後，面對茍活的生命充斥不滿，彷彿生病才為他贏得卡盧瑟獎。克勞麗莎對他的安慰，似乎起不了任何作用。理查對母愛的渴望，一直是內心的缺憾。選擇死亡，解脫了痛苦的人生，但卻讓克勞麗莎承擔著極度的悲傷。

理查小說筆下的蘿拉，是個怪物，這與蘿拉選擇拋家棄子有相當的關聯。理查的死，是個選擇，也與母親蘿拉密不可分。而克勞麗莎對理查的照顧，儘管無怨無悔，也是個選擇，最後卻是無能拯救理查，前緣難以再續。

【人生課題】

選擇生命或死亡，是人生一大課題。小說家安德魯‧所羅門(Andrew Solomon)在《正午惡魔》一書如此說：「憂鬱曾占據我，就像藤蔓征服了橡樹，它像一隻纏附在我身上的吸血妖，醜惡萬分，而且比我還有活力。」生命中的時時刻刻，對一些人而言，是難以承受的重。

人生彷彿海浪一般，不斷地激盪，並促使我們做出選擇，到底是因為感受到人生的美好，所以選擇生命，還是感受到人生的幻滅，因而選擇死亡。從聖經摩西所作的見證，看得出來，他的呼天搶地，強化選擇生命的重要性。活著或許不比死亡來得好，但至少如安德魯所說：「我痛恨陷於憂鬱，但也是因為陷於憂鬱，我才能端詳自己，檢視自己靈魂的全貌。」

正因為選擇了生命，愛、人生、關係才有了意義，生命中的時時刻刻，份外值得去一一體驗。吳爾芙與理查的選擇，儘管讓人不解，但依舊是他們的選擇。拋開過往的鬼魂，或許是救贖之道，面對難解的人生課題，自己依然是做決定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