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7-08 18:00:55淡梧欣

Hurt 俱樂部-4 (完)

  赤裸的身軀裹著被鮮血渲染的床單,手掌抹去滴落在胸口上的淚液,發燙的肌膚隨著呼吸逐漸平緩。
 
  壓縮著某種近似於愧疚一般複雜的情緒,不時抽蓄的嗚鳴聲,伴隨著些許依舊飢餓的難耐感,她們就像不斷在眼前上著難以果腹的甜點,卻從未真正動手享用過正餐的暴食者。
 
  手臂攀上相互推擠的肉體。
  她們拼命維持在某種不至於因飢餓而死去的程度。
  
  喔!該死的她的腰。
 
  儘管對於另一副軀體傳來的熾熱體溫感到各種焦躁,S無力挪動的臀部,仍壓在某條極度不安分的大腿上。
  
  指尖覆上湧著血珠的刀傷,單手托上那張滿是淚液的臉龐。
  彷彿參雜著些微海水的腥甜滋味,攪和著唾液,在彼此的舌面上交纏。
  她們屏住了呼吸,竭盡所能的向對方索取,身心都在渴求的食糧;腳趾還勾著曖昧不明的邊緣界線,明明尚未失控,卻已經單腳置身在深不見底的斷崖上。
 
  只差一步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如果說!
  日益遽增的慾望,是在荒雪之中持續滾大的雪球;那麼追逐在身後用血肉飼養,日復一日啃蝕著理智的,就是那頭名為貪婪的怪獸。
 
  一個個越過界線的人們放棄了掙扎,深陷在自己投奔的黑洞裡無可自拔。
 
  不論是剪斷手指的阮氏惠、把上下眼皮縫合的阿爾比,或是煮熟腳掌的陳銘建,以及再次被打斷肋骨、腦殼凹陷的KD。
  
  S其實並不全然如同林閔以為的那麼冷漠,非得秉持著一副事不關己,老是對於俱樂部的訊息漠不關心。偶爾沉浸在箱庭淨子輕聲的呢喃之中,至少她早就知道KD又再次像灘爛泥一樣,被凱文打軟在地板上奄奄一息。
 
  那個女人的鼻梁幾乎呈現顛坡般扭曲。
 
  臉色不時脹紅,像顆番茄似的老頭敲碎了所有牙齒,體內滿是鐵釘的王緯,各組內臟相繼宣布報銷;差點掐斷脖子的黑川,一度陷入了短暫休克,外加被迫頻頻打傷KD的凱文,則開始有些語無倫次、精神失常。
 
  上回林閔衝動的打斷了凱文的鼻樑,眼看這回大概會挑了他的腳筋,直接往土裡埋個六英呎。
 
  推開同樣無力的淨子,猛然起身的S時常暗自在想。像林閔這樣率直的女人大概永遠無法理解,某些無法外顯的渴望,尤其在這個什麼都有可能的俱樂部裡,受害者與加害者的立場往往顯得模糊不清。
 
  曖昧得令人難以分辨。
  曖昧得使人難以接受。
 
  S曾經和KD一起喝過幾杯白蘭地,而那時候的林閔,還只是光知道用拳頭問候別人的火爆女。
 
  細碎遍佈在白皙肌膚上的瘀青,裂著瘀腫的嘴角,即使反覆在四肢打上石膏,她的語氣仍然不掩甜蜜。
  最初還不是凱文,或許是安迪,是卡恩,是那些在骨頭上裹著手帕和海綿的男人。
  
  懷抱著一股莫名的憂心,S是在KD第五次被丟進急診的病床時,才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總是渾身傷痕的女人,似乎只能藉由對方施加的傷害來檢視 - 究竟自己被人愛得有多深。
  
  藉由日漸加深的慾望驅使之下,當時被迫退出拳擊生涯的凱文,對於無法滿於現狀的KD而言,這種內心充斥著矛盾和憤怒的男人,顯然是最好的不二人選。
 
  至少他們都足夠偏執。
 
  深陷在揮拳的快感和愧疚之中。
  因此凱文從不抵抗林閔那股身為女人必有的憤怒。  
 
  痛苦、痛苦,還能再更痛苦。
  撓癢著潛伏在內心持續壯大的怪獸。
 
  最諷刺的是,其實他們全都一樣。
 
  拾起滾落在桌邊的繃帶,S熟捻的捆起了傷口,沿著肩膀繞過了雙峰。
  她順手抽了幾張面紙,臉色略顯不耐的丟往床上還在抽著鼻子、舔舐眼淚的箱庭淨子。
 
  「還不到非得縫針的地步,不用那麼急著哭。」
  「而且我也沒有那麼多面紙無限供應,鑒於妳沒有一次淚腺不氾濫。」
 
  想起了KD之後,她總算明白林閔那額外交雜的堪憂。
  
  恐懼著無法填補的空洞。
  壓榨著內心足夠巨大的困惑。
 
  迎合著慾望,肆無忌憚的渴求,總有一天他們都會被貪婪的怪獸撲倒在地。
 
  「妳究竟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快樂?」望向那張混著鼻涕,糊了滿面的淚水,用著略帶壓抑的語氣,這還是S第一次脫口問道。
 
  她感覺自己腳掌明明踩著線頭,身體卻懸空了半邊。
  纖細的左腳撐著兩個人的體重,過膝的衣尾正被誰緊緊攛在手掌中。
 
  她們或許會一起跌入斷崖下的深溝,那可不是摔斷四肢這麼簡單而已。
 
  再也無法滿足於欺瞞和背叛帶來的酸澀苦痛,陷入無盡空虛的箱庭淨子,某天突然自願擔任助長寄生在S身上巨大藤蔓的催化劑;頻頻顫抖的雙手握著刀柄,學著熟悉利刃深陷在肌膚裡的手感、拉扯著分裂的肌膚向外延展,讓每一吋肌肉看起來都像在呼吸似的發顫。
 
  S會咬著嘴唇,雙眼覆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她會在發出滿足的喟嘆之前,露出某種令人憐惜,難得脆弱的模樣。甚至就連箱庭淨子也忘了到底是從哪天起,她開始意識到傷害愛人的疼痛,其實遠勝於被人傷害這件事情。
 
  所以箱庭淨子選擇了S,或者是在她走到S的身旁之後,才猛然意識到這種不在軌道上的簡單原理。
 
  赤裸的腳掌踩上冰冷地面,說起話來雖有濃濃的鼻音,卻已經收起了淚水和哽咽,「必須傷害妳的身體讓我覺得很難過,那股難過讓我覺得窒息,覺得胸口像是被人鑿開,覺得很疼、很痛。」
 
  「偏偏那股疼痛才是我最想要的東西,所以我更享受、更期待。」
  「不斷想著也許能夠得到的更多,內心就越是期待。」
  「越是滿心期待去切割妳的皮膚,就越是悲傷,越是刺痛。」
 
  「然後越是快樂。」動手捲起弄髒的被單,箱庭淨子扯著嘴角,掛上一副略帶苦澀的笑意。
 
  她必須承認。就算她們各自期望著能夠得到更多再更多的意念相同,但這種矛盾又複雜的心理,S大概撓破頭皮也無法體會。
  
  她說過她單純得多。
  純粹的刺激、純粹的疼痛,純粹的渴望著藤蔓終將覆蓋在每一吋肌膚上,伴隨著些許更劇烈的疼痛,更怵目的傷疤,然後純粹的填補著內心的空洞。
 
  可惜林閔卻把KD的影子擅自投射在S身上。
  這意味著她的友人,或許還不足夠了解她的腦袋。
  
  餘光瞥了一眼凌亂的床單,S隨手抽了件掛在衣架上的長外套。
  她越過箱庭淨子,走到了窗邊,赤裸的臀部坐上了窗台,肩膀上則披著方才抽來的長外套。
  
  向下俯視著燈火通明的夜景,手指不停捲動著窗前的布簾。
 
  「說起來,妳反而比我更像KD。」一個強烈渴求著被愛,另一個只管自顧的使勁去愛。
  
  「像KD?」
  
  「沒什麼。」朝著身後的淨子揮了揮手,S突然感覺自己變得有些怪異,「林閔問了一整個晚上,我到底去不去醫院看KD。」她就像是被戳了隱形的開關一樣,整個人不禁多愁善感、渾身發麻了起來。
 
  尤其只要想到林閔口中那包五百元的喪禮金。
 
  「那麼其他人的呢?」倏地在耳邊放大的聲量,隨後走到窗邊的箱庭淨子,從後方牢牢圈住S的脖子。
 
  「安琪和林閔選一個,看妳期望誰先被丟上病床。」翻了一記白眼後,S難得沒有用力拍開淨子兩條不安分的手臂。
 
  假如非得挑明三個人之間,誰才是最麻煩的女人,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暫且不提林閔爆烈的性格,以及安琪不時就會抽風的腦袋,眼看當下,S確實是最有可能優先收到五百元奠儀金的那個女人。
 
  即使她對於渺小悲哀的數字一點也不貪圖。
  但偶爾失控的時候還是得踏進醫院,安分的縫上幾針。
 
  暗示著慾望增幅的肌膚,越來越深、越敞越大,不論是在遇到箱庭淨子以前,還是遇到箱庭淨子以後。
  S逐漸無法喝止貪婪吞噬著理智。
  
  那頭怪獸就快衝破心臟,撐開妳的腹部,肆意啃蝕著每一吋得以入口的肉體。
  關於這點,她們依舊沒什麼差別。
 
  而S覺得那一點也不難想像。
 
  被染滿色彩的皮膚,安琪最終會將顏料一針一針刺進遍布血絲的眼白裡。
  舞動著掛滿鐵環的皮囊,林閔或許會撥開陰道、刺穿陰蒂,來個幾場手術,在內臟上頭並列幾個星環也說不定。
 
  竭盡所能依舊無法填補的空虛。
 
  S仰頭輕靠著箱庭淨子的前額。
  就像她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迎來被割斷動脈的危機、被刨下一些足以和飯的肉沫,然後微啟著毫無血色的雙唇,撐大失焦的瞳孔,因失血而蒼白的臉色卻掩不住笑意。
  
  期待著能夠獲得更多的傷痕,盼望再也看不到一吋完整的肌膚,S從未過問林閔和安琪腦中對於她們期盼的完美想像,S只管知道自己就應該是什麼模樣。
  比如說,像具體無完膚棉絮外露的娃娃。
  
  她們時常對於自己現在的不完美感到不滿和憤怒。
  既是放縱,又是惶恐。
 
  就連箱庭淨子大概也是這麼一回事。
 
  「雖然其實不用問也能知道妳應該會選擇林閔給便當。」S背對淨子挑了挑眉頭,尤其這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大概就連瞎子光聞都能聞得出來。
 
  可不是?
 
  勾起不斷搔癢著臉龐的髮絲,柔軟的雙唇貼在有些冰涼的耳際上,箱庭淨子乾淨的嗓音,用著有些無奈的語氣回道:「在那之前我已經先被林閔抽掉幾根肋骨來剔牙了吧?」
 
  這麼說來好像也是。
 
  拉開圈在頸脖上的手臂,S轉頭望向那張過度可愛的臉蛋淺淺一笑。
 
  她真的一點也不難想像。
 
  如果S終究會斷掉幾條韌帶和挑出幾條動脈,那麼總會有個夜晚,無法持續安於現狀的箱庭淨子會如同她們一樣失控,會比她們來得更加瘋狂。
 
  她或許會親手殺掉某個佔據她內心和腦部的愛人,淪陷在無限的愧疚和痛苦之中,一邊渴求著更加極致的衝擊,直到無法呼吸。
  那具屍體當然不一定會是S,可能是後來搭上的某個人。畢竟她們不一定適合攜手走過那麼長的時間,畢竟她們可能再也無法滿足對方的渴求,基於S容易對於一段既定的關係感到焦躁和乏味。
 
  而人類的慾望除了難以預知以外,它甚至根本沒有極限。
  令人不安又顫慄。
 
  手掌貼在那張曾被淚水浸濕,手感還有些粘糊的臉頰上。
 
  淨子正被人用著凱文二號的眼神怒視、堤防著。
  林閔幾乎無法抽離人類與生俱來,那自負狂妄的聯想。
  不外乎裡頭可能還參雜著某些S無法意會到的渺小因子,而那無非就是林閔和箱庭淨子必須私下解決的私事。
 
  最重要的是,S不是KD,而箱庭淨子也不是凱文。
  但只要她們無法抑制內心的野獸續巨大,她們終究會被推進無路可走的死胡同裡,被撕咬得血肉模糊。
 
  S對於箱庭淨子不免懷抱上幾分同情。
  也為自己的貪婪,感到幾分悲哀。
 
  淨子乖巧的閉上了雙眸,感受包裹在冷漠底下大力刺痛著心臟,那難得的溫柔。
  她的頭皮在發麻、神經在咆嘯。
  無法形容的悲慟正在擠壓著胸口。
 
  即使只有短短三個月的時間,S的一舉一動已經能夠牢牢揪住箱庭淨子的內心,給予名為疼痛的獎勵。
 
  「是不是也許會有某一天,S也有可能去愛上任何的某一個女人?」只是溫柔的給予親吻、給予擁抱,給予水波般盪漾著包容的柔和目光。
  單純的愛戀,無關慾望。
 
  裂著微微上揚的嘴角,伴隨著幾聲愉快的輕哼。
  「妳說呢?」
  
  月光灑落在皎潔的肌膚上,S垂下了手臂,轉頭望向窗外繁星遍布的夜空。
  
  其實就算她不說,相信箱庭淨子比誰都還要更加清楚。
  在這個世界上,S唯一愛上,也是最愛的人。
 
  或者應該這麼說。
 
  - S除了自己以外,誰也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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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讓我想想我要說什麼...
Oh ya woowoo 真高興我終於考完試了...
雖然成績出來大概會痛到讓我想撞牆(抹淚)
 
不管怎麼說不論是繼續往上考或是重新再考也都是八月下旬,
確定完成績之後的事情了。
 
Hurt俱樂部感覺有點草草完結真的很對不起啊...
中間停頓再停頓沒有連貫性寫作的狀態下,除了時間和能力不足以外,
往往到後面都會顯得有些無法駕馭。
 
最初寫Hurt的出發點想表達的東西到後面其實都慢慢地有所改變,
至於我到底想說些什麼,也許有人看的出來,
也或許是因為我還需要更加磨練,所以沒能傳達出去也說不定。
 
然後,不曉得是不是還在感冒的緣故,頭昏昏的不是很清楚針對這篇文章,
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麼好。
 
等之後好些了可能會視情況做些小篇幅的修改以及文下冗長的廢話補充XD
 
真的很開心接下來我又有一些比較空閒的時間可以用來寫作,
也很開心我能夠著手準備之前答應朋友要寫的肖根同人。
 
有我FB、IG、Plurk或LINE的朋友,大概都知道我有多愛shaw和root這一對CP,
還有Shaw大錘這個女人。甚至連帶演員本身我都一起愛下去了www
 
總之,我會努力勉勵自己繼續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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