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03 15:15:22寫手關燈愛地球

阿鼻淨土 ~壹章~ 第三十八話 強人的陰影《龍貫履》

 

第三十八話  強人的陰影

 

    在這〝看似〞只有兩個人的會客室裡,那種幾近於死寂的氣氛下,小君和那女心理專家兩兩對坐著,這女專家不愧是老手,她先送給小君一抹甜甜的微笑,接著嘆了口氣正容嚴肅地說:

 

 

    「我知道這樣問很難為情,但是希望你能老實地告訴姊姊,葉總統…他是不是侵犯過你?」

 

    原本仍是低著頭的小君,聽到那女心理專家這樣問,忽地抬起頭看著她,過了幾秒鐘後,小君的情緒完全失控,小君整個人趴在她的肩頭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這一幕,讓在監視器這頭的閣員們全都聽得目瞪口呆,所有人除了黃孟良之外,全都無言的傻站在原地,而黃孟良大概先前早就猜出一些端倪,畢竟在警政署裡面所要面對的,不是變態犯就是殺人犯,他又怎會看不出這小女生的〝難言之隱〞?他臉色凝重的指揮著屬下一面錄影蒐證,另一方面要求負責做筆錄的同仁,詳盡的記下會客室裡兩人的每句對話。

 

    眾閣員看著監視畫面裡,小君一字一句的控訴,大家心裡都有個底了,原來根本不是小君刻意要為余克明隱瞞什麼,而是在其他人眼裡,余克明或許是殺人潛逃的嫌疑犯,但是在小君的心中,余克明卻是一個將他從痛苦深淵裡,給解救出來的英雄,而這也是我為何這麼麻煩,一下陳秘書,一下小君,卻不把這位秘書的本名直接說出,因為他不單是目擊證人,也是受害者…

 

 

林玄漢此刻打破沉默,搖了搖頭嘆氣道:

 

  「 想不到事情居然是這樣。」

 

     這話一說完,所有的閣員們全都盯著林玄漢,不過他們馬上又低下頭去思索,當然也包含林玄漢本人。

 

    他們在思索的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第一夫人葉夫人。

 

 

    或許感情這種事情,真的是王八綠豆看對眼就好,不過一般印象中的官夫人,雖然未必都是絕色美人,但通常都是清新脫俗,唯夫命是從的小女子,只是這個葉夫人卻是大大相反,不但相貌平凡而且也不愛施脂粉,同時還是一個很強勢的女人,雖然不太愛出鋒頭,但因為身分特殊的關係,鏡頭自然而然的會在她的身上聚焦;葉夫人不大喜歡過問政治方面的事情,熱心於公益和體育活動,而兩夫妻在螢幕上的互動,葉世久常常扮演一個遷就老婆的小男人,但是那種遷就倒不像是疼愛老婆的那種附和,而是像極了一般人俗稱的〝妻奴〞,眾閣員們心中的疑惑,也正是在這裡,向來懼內的葉世久,居然色膽包天的和別的女人有染,而這對像居然還是老婆也認識的秘書。

 

 

    可是就心理層面來說,夫妻倆之間的互動,唯有互相尊重方能長久,如果只是單方面的遷就與付出,絕對會演變成缺音的戀曲,而琴瑟和鳴也必然是夢裡的絕響;公領域方面,葉夫人有否過問葉世久的公事,我們不知道也無法得知;不過私領域方面,葉夫人所展現出來那種〝御夫有術〞的后者風範,或許看在其他新時代的女性眼裡,會覺得她很有辦法,能讓丈夫百依百順,但是長期下來,葉世久在家裡所承受的那種屈辱感,讓他一想到回家就比上刑場還痛苦,而他又不能像封建時代的男人那樣,把這婆娘給休了,一來這種情況通常輿論會比較偏袒女人,再者如果讓政敵抓住婚姻失敗這個小辮子,那他長久以來的努力就化為烏有了;於是乎他寄情於工作,可惜老天又不同情他,一上台便面臨種種的政治與經濟的風暴,就在這一連串的尊嚴守護戰裡,他徹底的敗了,他把自己武裝起來,佯裝自己君威神聖不容侵犯,然而他自己心裡非常明白,其實他只是需要一個可以慰藉的精神依託,這個名叫葉世久的壓力鍋,就在瀕臨炸開的臨界點時,他找到了一個宣洩點,那就是他的秘書小君…

 

 

    也許各位看官會認為,這只是我無憑無據的推測,單純只是無的放矢亂瞎掰,不過如果妳們有機會遇到前中共主席毛澤東,或許可以問問他當時是以甚麼樣的心態,去支開與他共過患難號召學運,又和他一起大長征,逃避老蔣追殺的巾幗女英雄賀子珍,選擇和聲名狼藉的江青共赴溫柔;又或者可以當著前中共總理周恩來的面,問問他為何明知道鄧穎超手段兇殘,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自己老公有非分之想的野女人,而他卻又敢放膽連馭蔡筠倩、陶劍英諸女,連累這些無辜的少女。我也認為他們的說詞,應該會比我更精闢,遺憾的是他們無法為各位一一說明了。

 

 

    不管眾人想得出神,蔡長茂開口問道:「有人知道余克明現在的行蹤嗎?」

 

   「部長,剛才已經派人去查了,他現在還在憲兵司令部。」黃孟良冷靜的回答。

 

    蔡長茂沉吟了一下:「發傳票,提他到案說明。」

 

    「若他拒捕呢?」這位慣於對付兇狠刑犯的警政署長,居然在這時候問了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在場的閣員們譁然了一陣後,都靜下來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而被這陣子接踵而來的瑣事給煩炸了的蔡長茂,原本心頭一陣無名火正要爆發出來,但是就在他和黃孟良四目交會後,老謀深算的蔡長茂看出了黃孟良心裡擔心的事情;在台灣合法帶槍的兩種人,一個是警,一個是軍,雖然軍警雙方是獨立運作,但是軍警之間有嫌隙的傳聞,也早在前總統陳順仁的時代,就一直繪聲繪影的存在著。

 

 

    當時陳順仁為了確保政權穩定,大量於警政署提拔在政治理念上,與他比較投契的警官,本來他也想依樣畫葫蘆,對三軍來個大換血,把軍隊裡面偏激的親中國派來個大削權,不過卻被參謀部以〝一切升遷均需比照制度〞為由給擋了下來,也就是因為這樣,軍警分別代表著舊、新兩股勢力,所以當時陳順仁對於警界的依賴,遠勝於對軍隊的信任。在這種權力、利益、政治種種複雜的因素牽絆下,軍隊國家化這個名詞,從李登輝總統宣布解嚴,到2068年陳順仁上位,仍舊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親中派長期把持軍權,也連帶著影響到台美之間的互信,儘管本土意識強烈的總統上位後,都想方設法的要改變,不過這局面不但沒改善,反而越演越烈,這也是為何當年李登輝總統,曾自比為虎口下的總統,而六十幾年後的陳順仁,卻更露骨的形容自己是槍口下的總統。

 

 

    眼下這種〝軍權至上〞的戒嚴時期,要在司令部裡頭抓人,只靠一張傳票似乎兒戲了點,況且以余克明過去頗得人緣的形象,難保他的那些舊部屬不會暗中協助他脫逃,加上一張傳票並不能直接拉人回來,如果余克明收到後詐詞潛逃,不但白忙一場,反而還會更加深軍警間的誤會,也更讓前一陣子在一起對抗過〝暴動〞,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軍警一家形象,付諸東流。

 

 

    定下心後的蔡長茂,肯定的說著:「直接發通緝令,若他拒捕,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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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兵司令部裡---

 

 

 

      「學長,你醒啦…」李忠全看著睡掛在辦公椅上的余克明。

 

 

      余克明搖了搖頭,勉強撐開睏倦的雙眼:「SORRY~我睡了很久了嗎?」

 

     「哈,不久,現在還沒十一點呢,看來學長剛接任國安局,真的是忙翻了,我都進來半個小時了,你現在才驚醒,學長得調回來加強磨練才行了。」

 

 

     余克明難為情的說著:「咳,你也真是的,回來了就把我叫醒就好,還讓我霸著你的位子;你也別光說我,看來你這新科司令也不輕鬆阿,今天會議說了些啥,怎麼會弄到這麼晚?」

 

 

    「還不是一些無聊的瑣事,跟憲兵隊比較有關係的,就只有之前紅色自由日那檔事,說什麼升遷獎勵有功弟兄,補假調薪的事情,不過以我的身分,哪有資格發表意見,還不就是在國防部長官說完話之後,我答一句〝長官放心,司令部會全力配合府院上級的指示〞,然後就繼續發我的白日夢,如果不是楊部長說要趁機在今天把我介紹給其他閣員,我還寧可在家裡睡大頭覺呢。」李忠全無奈的描述著會議中沉悶的氣氛。

 

 

    咳…楊部長還是那麼的照顧下屬,幸好今天沒有冒然的去找他,要是像他這樣的一個老好人、好前輩,被自己給連累了,那還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阿。

 

 

    「學長,」看著想出了神的余克明,李忠全收起玩性,正經的問道:

 

 

    「我看過大門的訪客記錄了,你七點多就進來了,你跟大門的弟兄說要收拾東西,但你留到現在,東西也都沒有整理,你是刻意等我,有事情要告訴我?」

 

 

     原來李忠全早就看出自己是醉翁之意,正當余克明準備要接話的時候,窗外一陣陣刺眼的警示燈投射進來,兩人同時往窗外望去。

 

 

     那是警車的警示燈號,大門口的弟兄正擋著一些服警和刑警,雙方似有爭執,不明就裡的李忠全不悅的說了一句:「搞什麼鬼,一定要挑這種沒人的深夜來亂場嗎?」旋即轉身對一旁的余克明說:「學長,你坐一下,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未完   待續--------------

 

                    《創作十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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