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言──落花猶似「墜」樓人
很久之前-大概是在我聯考完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構思這段故事情節。
其實,整個劇本和原先的想法有著不小的差距,但我還是保留了我想表達的精神及主題。譬如在原先想法中,「褒姒及周幽王」部分和「綠珠及石崇」部分是帶著濃厚的輪迴氣息,但在劇本中,我考慮了許久,最後把這部分刪削的不是那麼明顯,畢竟「輪迴」不是我要強調的重點。
題目是「墜」,除了褒姒和綠珠都是因「墜」結束此生,令一方面是因為「墜」這個字有著「垂直」的意涵,在劇本中我想表達「悲劇垂直貫穿歷史」。褒姒的悲慘命運「墜」到了綠珠身上,而這種因為愛情所發生的悲劇貫穿了整部人類的歷史。
周幽王和褒姒的故事,大家都是耳熟能詳的,然而在我的劇本中,似乎是完全顛覆了史實,然而史家多是站在整個大環境的角度去評價一個人一生的功過,很少有人去觸及歷史人物的心理層面,就拿周幽王來說吧,他之於整個周王朝,或許是個罪人,然而對於褒姒而言,周幽王不但是個明君甚至是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子。
再說,史書記載申侯聯合戎族攻打鎬京,其理由竟然只是為了「嚇一嚇」周幽王,好讓周幽王經歷此一「教訓」後能夠力圖振作。這不是荒唐透頂麼?豈有為人臣子者,與外族勾結,只爲勸諫王上?
我並不是歷史學家,我不能提出任何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說法,我只是想努力的去揣摩角色的心理。以周幽王來講,儘管大家如何罵他是個昏君,然而在他心中並不覺得如此,他甚至覺得逼迫他冠上亡國之君惡名的,是整個大環境。
在劇本中,我將這段故事設定成綠珠的夢境,想表達不論這段故事是真是假,角色們的精神才是我最想要傳遞的。
至於綠珠墜樓殉情的部分,是褒姒悲劇的一個延續,而整個主題「墜」也在此得到彰顯。我努力想要將這部分寫的完整,避免造成一種可有可無的感覺。褒姒的悲劇如果沒有得到這部分的接續,就無法表達出「墜」的意涵。最後在綠珠墜樓殉情的情節中,省去孫秀威逼的部分,爲的是要使綠珠的故事能夠更純粹,不使旁支劇情影響整個劇本基構。
最後一幕,藉由三個文人遊歷金谷園所說的一些話作結,對於此部分,我想其重點就在於文人丙的情緒反應吧!正如前兩部分褒姒和綠珠死前並不是悽楚的死去,而是痛快大笑,他們該是悟了些什麼,這也正是最後一幕文人丙大笑離場的原因。至於他們醒悟了什麼,那就留給觀眾去想像了。
張愛玲在她的《霸王別姬》中,對於虞姬最後自刎的原因,虞姬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比較喜歡那樣的收梢」。而我,也喜歡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