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09 03:35:26Д金

電影筆記——Эйфория

荒漠之上,無邊無際,人的情感、慾望該如何駕馭?

俄國劇作家伊凡‧維里柏耶夫(Иван Вырыпаев) 首部電影作品《暴烈的頓河》(Эйфория) 駛向俄羅斯南部頓河一帶,講兩男一女的故事。只是一次婚宴,只是一個眼神,他被迷倒,儘管她已為人妻人母,他仍決意找她私奔,不顧朋友勸阻,獨自駕車上路。沿路走來,盡是荒蕪片野,處處雜草,影片則利用大量鳥瞰鏡頭拍攝沿途風景,襯上滄涼的背景音樂,突顯出荒漠的廣闊,而一個人,則隱如無物。女人找到了,卻嘗閉門羹,唯有窮追,還出動電動小艇,怕驚擾美人,更關掉馬達沿河飄流,盡顯柔情,美人也難掩心中情意,衰老公不要,連女兒也拋下,和他做對亡命鴛鴦,浪跡天涯。衰老公得知老婆偷漢,狂上加狂,失去理智,燒掉自己的屋子,背上長鎗,手執烈酒,邊飲邊追,一臉暴烈,甚至鎗殺路過的牛隻。男人最終中鎗,白襯衣染上深紅,伏在美人身上,相相沉沒頓河,平靜中滲透絲絲淒冷。

片名Эйфория乃興奮、愉悅之意。事實上,全片有如性愛(抑或有性無愛?),由初試追求,到相許然後私奔,及至最終的死亡,彷彿從慢熱到高潮,以至疲倦後的睡眠。一男一女在無人廣漠上赤裸裸相對,不用掩藏,無需說話,身體代言,彷彿人類作為動物最自然的情感 / 情慾釋放,而這種看似純真的行為,又似乎讓慾望沖淡了感情,最初的一見鍾「情」(男人說見了她一眼後夜夜失眠),是否已演變成一種為滿足慾望,完成過程的自然行為呢?衰老公彷如走獸,情感 / 情緒至上,沒有理智,妒火中燒,一切可摧毀的便摧毀,在這方面,男人亦十分相似,第一次追求失敗後走進羊堆抓羊,怒火可不比衰老公弱。難道這種純釋放情緒的摧毀傾向就是男人(雄性動物)的本性?難道人類在那樣一個沒有監察的環境下,其本性就會自然萌芽生長?影片沒有任何控訴和批評,只是在大量廣漠、河流、山巒、天空的影像中給予觀眾思想空間,隨心流動,或流向情與慾相存相抵的思辯,或流向如何把持愛恨的思潮,或流向釋放與抑制的分岔路去……

荒漠無邊,情慾愛恨可以恣意馳騁,但最終也許只一場空。那個與故事無關,騎電單車往前直奔的男人在影片前後出現,是否隱喻著一切無可挽回?還是象徵人類自身(思想)的進化,一路走來,仍在荒漠中尋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