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nk照顧老媽的一天

老姐，

剛從媽那裡回家，今天大部分時間算是不正常中的穩定。只是錯亂情形依舊，必須小心翼翼的處理每一句話，例如：我寫到：「×××是姊姊，現在住在紐西蘭，預定十一月四日搭飛機返回台北來看妳。姊姊打電話來要你多保重身體，她很想念妳，希望妳一切都好。今天是十月卅日，還有五天姊姊就回來了。」(今天日期已經塗改幾次了)現在寫句子必須相當清楚的說明“你我他”，不然五秒鐘過後，他就會看不懂，然後責怪你。

上面這個字條她已經看過不下三十次了。可是下午再看時突然發脾氣，說她只結過一次婚，怎麼會有一個姓×的女兒。這將是日後我們與她對話相當棘手的一個問題。現在我有點弄懂她的意思了。在她的想法中，小寶是她的女兒，×××是在紐西蘭的一個女生。這兩者之間並沒有關係。姐夫與×××之間也沒有關係，姐夫是小寶的丈夫。所以她會一再央求叔叔說，「小寶回來看我可不可以，她是我女兒我們難得見一次面。」

很多奇怪的言語，都可能與她對我們之間的關係搞混了有關。

下午三點鐘左右，坐在客廳，老媽逐漸顯現出妄想症的跡象，為了岔開她的注意力，趕緊帶她出去走。一次是徒步。一次是坐輪椅。回來用英文寫了一些顏色與數字等單字，要她唸。總算是沒有再出現妄想被迫害的現象，鬆了一口氣。

真是十分難伺候的老佛爺。累死人了。

以下是今天下午為了她感冒一直流鼻涕，把人宗部分擦破皮的對話：

媽說：我想到鄉下地方找個小房子去治病。
我說：沒問題，我打電話去找個農村小房子住下治病。
媽說：是中醫還是西醫？
我說：西醫。
媽說：可別找中醫，你二姨當初胃痛，找個中醫來看吃了幾副藥就死了。
我說：可是鄉下有人有些秘方很有效。
媽說：這可難說。
我說：我們用最好的藥。我去找個最有名的醫生。
媽說：那可不得了，要很多錢啊。
我說：沒問題，我認識的，人很好，不收費。
媽說：那怎麼可能？
我說：看我的面子不收費。
媽說：那怎麼成？我們應該帶些禮物去罷。
我說：買一盒蘋果送給他。
媽說：他年紀那麼大可以吃蘋果嗎？
我說：那我買盒蛋糕好了。
媽說：這樣還差不多。
我說；我們吃過晚飯就去。
媽說：趕快吃，吃完飯去看醫生。

這個字條他反覆看了不下十次。還拿著字條走到電腦旁說：「老頭，復生說要帶我去看醫生，我們三個一道去好不好？」叔叔原本搖頭。我立刻說：「拜託，請你點個頭好不好。不要跟他講理，不要跟他解釋，她說什麼你都點頭。」（這也是相當困擾的問題，叔叔始終無法了解順著她講假話，哄著她，就是對付她最好的方法。老是要跟他講理說明，有時愈說明愈糟糕。）

媽媽腦中有了印象。結果從吃飯開始就一直說，我們趕快吃，吃完我們三個去看醫生。（吃的還算正常，一個粽子，一碗綠豆稀飯，兩隻小蝦子，一些涼拌黃瓜。）
約六點半，坐在客廳吃水果，我又寫了一個字條：「現在吃的藥就是原來醫生開的，等吃完這些藥再去看醫生好不好？」隨手從抽屜中拿出一大包藥給他看。並告訴她說：「你吃的這些藥非常有效，已經好多了。」她說：「乖乖隆地冬，要吃那麼多藥啊，那不是成了藥罐子了。」我趕緊寫到：「我也是吃很多藥。我頭痛。」她才說：「那好罷，吃完這些藥再去看。」

餵她吃過藥，約七點鐘她就說要洗澡睡覺了。尤妮帶著她去準備洗澡。算是結束了戰戰兢兢的一天。

祝
好

Frank上

Thu, 30 Oct 2003 21:24:00

（以上為今晨最新收到來自老弟之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