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日 星期三

今天是非常有意思的一天。

幾次“似乎”有發作跡象，總是很容易就岔開了。

中午，她要“人”陪－－女兒不算“人”，對背對著她坐在電腦前工作的Frank老媽非常不滿，直追問『你在做什麼？』不管我如何解釋『他在工作』都沒用。（Frank有份六萬字上下的譯稿週末前必須交出，為了忙老媽一直沒空校對，簡直是憂火如焚。）他乾脆坐過來寫下：『我要考大學』，回去繼續工作。下面一小時，只要她追問『你在做什麼？』，我就拿『我要考大學』給她看，她立刻噤聲。

『我要考大學』～真靈！下午我去時，老太太仍然乖乖的。當我為她按摩手指、輕搥她腿，她由凝視兒子的背影拉回視線，抓住我手朝Frank抬抬下巴努努嘴，我指指『要考大學』幾個字給她看，她點點頭以密謀者語氣，大聲“耳語”：『他要考大學，要用功讀書。』

『我們別吵他，大學很難考的。』

『我知道，他好用功，』兩眼緊盯著兒子背影她匆匆看我一眼又緊盯如故，湊過臉對我“小聲”道：『妳看！』朝電腦桌旁的錄影機抬抬下巴：『那邊一大疊紙全是他的筆記，他從電腦那邊讀完書就放過去，』面色凝重又心痛的又瞧瞧兒子背影：『他一下午都在讀書，好辛苦！』

敢情她把所有坐在她寶座上的時間～全拿來盯著兒子一舉一動的背影了？

『要考大學』這件神聖的事兒，使得老太太專心到一再拉住我手重覆『那些紙都是筆記』『他一直在念書』。父親看她可愛，逗弄著她，老媽一臉嚴肅抓著老伴手：『我告訴你，你別再胡鬧了，他要考大學，很辛苦呢，你看--』

她今天的『可愛』情事，罄竹難書－－如少女般跟“老頭子”噘嘴斜眼撒嬌、伸舌頭做鬼臉耍無賴。跟外孫小J吵鬧鬥嘴，輸了罵混蛋吐他口水，小J假裝生氣離開，姥姥開心拍手：『哈！這個小魔頭總算走了-』。光這樣還不算。Frank幫我在電腦上給NZ的好鄰居Ron回信（我照抄即可），將“Ron”放大反白叫母親認字，她念了幾遍，突然抓住我手：『Ron不是妳那個鄰居嗎？嗯，Ron是好人。』Frank想知道老媽還記得多少英文，便隨手打出各式各樣英文句子，老媽一一翻譯出來－－準確無誤、生活化且傳神，小J嘖嘖稱奇、驚呼連連，直嚷『好厲害！』

小J問她英文在哪兒學的？她很神氣的大聲回道：『青島女中！』。很多字她都記得，但TV和video她不認得－－她那年代沒這兩個字。有一句“My husband is very strong.”老媽翻譯如下：『我的老頭子很強壯。』全部人絕倒！

幫我們服務外勞進口的女孩晚上來探視老人家，我在紙上寫下“阿惠”兩個字，母親看了抬頭對阿惠挺社交性的笑道：「好名字。」頓一下，又道：「很容易記。」話雖如此，隔兩秒她還是忘了。此事重複再三。母親怕怠慢了“客人”，充滿歉意的對阿惠一笑，一個勁的背念：「阿惠阿惠阿惠阿惠我記住了！」

如果今天有V8該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