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今天比較例外，坐到快兩點，老娘跟老爹就跟著我們聊到兩點，我習慣這麼叫他們夫妻倆。


聊天途中，不少客人進門，大概對還沒打烊的咖啡廳頗感好奇，便進來看看。


不料一踏進門，老爹馬上說「打烊了。」有點冷淡的語氣，嚇的客人拔腿就跑。



回家路上，我騎在前面，他騎在後面。


沒有像往常一樣，保持同樣的速度。


沒有聊天，第一次這麼安靜。


平常不是聊到翻掉，就是較量車技。



「老實說我今天真的很不爽！」我一踏進門口就轉頭對他講。


「老實說我真的很對不起妳！」還沒踏進來的他，說完馬上接個９０度鞠躬。


氣會消？錯了！


不是我小氣，是我在意！


在意我的臉都被他丟光光，一輸就輸五百多！


叫我臉往哪擺啊？好歹我也在隨意喝混的不錯啊！


都被老娘他們笑翻了！


「你有沒有什麼愧疚的感覺？我整個下午都不知道浪費多少口水了！你不說話就是不說話，媽的勒！」我吼著他。


「我又沒叫妳……安慰我，只是……感覺亂遭遭。」他低著頭說。


「啥？你說啥？你有種在說一次？」


「我又沒叫妳安慰我！只是感覺亂遭遭。」他說的理直氣壯。


「好！是我自作聰明，是我自找麻煩，是我自找沒趣啦！沒事情安慰一個不會講話的白目！我真他媽有問題啊我！」


「生氣了哦？」


「不然我要很爽嗎？你說啊？不然我要很爽啊？我爽啥啊我？有啥好爽的啊？你問什麼廢話啊你？氣死我了，怎麼會有這種人啦！悲哀啦！」


我氣衝衝的走向沙發坐著，隨後他也跟進來坐在我旁邊。


「怎樣氣才能消呢？」他見我低頭不語，鼓起勇氣這麼問我。


為什麼說鼓起勇氣？


因為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已經知道我一不爽，便不會想講任何一句話，除非是我感覺對方有心想跟我吵架。



忽然腦海閃過一些想法……


靈機一動嗎？


我轉頭對他微微笑，笑的有點詭異「你想知道能讓我氣消的方法嗎？」


他好像對我的微笑跟回答有點訝異，驚訝的臉孔抱持，並沒有回我話。


「不說？」視線停留在他的雙手，兩隻手一直摩擦，難道他渴望能擦出火來，好化解冷掉的氣氛？


傻瓜一隻！


吼！怎會有這種人。


有些沒耐心了。


停了約三秒，我站起身走向房間。


他忽然把我拉住，拉住我的右手臂。


他很小聲很小聲的說「抱歉哦！妳……說吧！剛剛有點不安，所以才沒回答妳。」


我沒有回頭，但是我知道，他仍然低著頭。


不安？他的確該不安的。


「三個條件！」


「什麼？」他吼的有些大聲的兩個字，劃破了寧靜的夜晚。



有時候很佩服自己的腦子，總能把不開心的事情，用自己的方法，處理到能稱的上是爽為止。


我弄掉了第一個條件。



「我想到第一個了！」我有些得意的望向躺在床上的他。


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看著我，表情似乎很擔憂。


但是又帶著一點點憎恨？反正是很複雜的表情。


我好想笑，但是又要忍住！因為我一定要好好欣賞他受驚嚇的表情。


「你去幫我買衛生棉。」



得意忘形的我，一整天竟然都沒去司令台後抽菸，則是在下課時間告訴小晴她們。


她們已經笑到說不出話，因為我模仿了他當時的表情。


眼睛瞪到最大，嘴巴呈現Ｏ字型。


根本是超乎便秘臉的好笑，當下我差點笑到喘不過氣。


他則是維持受驚嚇的表情，沒有動靜，張大嘴巴跟眼睛，望著大笑的我。



許久他才把嘴巴合上。


幾秒後，他吞吞吐吐「妳那個……那個……」欲言又止，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我收起笑聲，正經的回他「哪個？你要說哪個？」憋笑果然痛苦，在憋下去我要得內傷了。


「就……」他忽然像豁出去一樣，站起身來大吼「妳用什麼牌啦！我總不能每樣都買吧！」


他的忽然起身跟大吼，我有些嚇到，但是幾秒後我一樣笑翻了。



小雪跟屁屁已經笑到坐不住，小晴則是故作鎮定的說「結果他買回來沒？」


「妳們很想知道嗎？」我故意吊她們胃口，她們應該想也沒想到，涂振麟……會發生什麼事情吧？



「小穎……」坐在客廳看電視的我，接到他打來的電話。


「怎麼了？你怎去那麼久？」雖然很想笑，但是覺得電話裡的他，口氣有些異狀。


「我……」


「你？」


「我……」


「你？」


「我……」


「你是要說還是不說？我屁哦！你錢很多嗎？」我顯些不耐煩。


「好！我說出來妳就不要後悔！」


我開始有些擔心。


停頓了大約十秒鐘後，他緩緩的說「我在警察局。」



我馬上從沙發上跳起，拎件外套奔向警察局。


只見好像是他爸跟他媽的一男一女分別踹踹他，打打他，罵罵他。


看的我是有這麼一點得意。


站在門口，又有些疑惑，買個衛生棉，怎買到警察局去了？


果然是他爸媽。



「咦？這位是？」


「伯母您好，我是振麟的室友。」振麟？唉唷！好噁心。


我沒那麼有禮貌過啊！畢竟是大人嘛！


「室友啊？妳幫我一個忙，好好的管教一下咱們家小涂啊！唉！」


我露出疑惑的表情，涂振麟又低著頭。


「他好的不學，學壞的，學人家偷東西去了。」


「偷東西？他偷了什麼？」我心中雖然有答案，但我硬是要明知故問。


「不知道誰教他的啊！竟然到便利商店偷衛生棉啊，一個大男人的，衛生棉不知道偷回家幹啥，是交了女朋友還怎樣啊？妳是他的……」


沒等她說完，我馬上說「室友。」


不過！


忍笑真的，很．痛．苦。



他爸媽分別唸了他幾分鐘，再跟我再三叮嚀好好管教涂振麟之後才安心的走掉。


剩下我跟他，在警察局門口面對面，畫面又有些好笑了……



「為什麼你要偷？你忘記帶錢？」稍微冷靜一下自己的情緒，我往回家的路上走去，他則跟在我身後。


「沒有。」


「不然呢？」


「我就很慌張啊！拿了就往店外跑，根本忘記付錢這回事了，跑到一半就被店員拎到警察局了。」


我終於克制不住，放肆大笑，好像有迴音一樣，我的笑聲傳遍四周。


沒見過那麼傻的人，我看那店員八成以為他遇到瘋子。


沒有人能想像，此刻我有多爽。



突然我感覺到背後一陣陰森，慢慢的轉回頭，只見他用哀怨的表情望著我。


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他露出微笑，很……詭異的微笑。


我停下腳步「你想做什麼？」我慢慢後退，他慢慢靠近我。


「我想……」我幾乎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我想到第二個條件，妳去買保險套。」我去買保險套？



整間教室充斥著小晴，屁屁還有小雪的笑聲，我會講出這個，還不是她們硬坳的？


不然我也不想在完美的事情裡面，參雜我的醜陋事蹟。


「結果呢結果呢？」小晴笑完，很期待的望著我。



我當然用我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這個傢伙。


我跟他說把這麼珍貴的條件用在報復上，豈不是沒有意義了？


應該要停止這場戰爭的嘛！再鬥下去沒意義啊！


我爽就好嘛！


他似乎認為我講的很有道理，點點頭後說「好吧！那咱們就停止這場戰爭」


他伸出手，我也伸出手「握手代表和平嘛！」他這麼說，但是說的詭異。


我忽然想到，並問「衛生棉呢？」


「當然沒買到啊！」


「所以這樣我不算用掉一個條件囉？」


「為什麼不算？」


「因為你沒買到啊！沒有完成我的條件啊！現在再叫你進去買，你敢嗎？」我很誠懇的看著他雙眼。


「唔……」


「我知道你不敢！所以，哈哈哈。」繼續放肆的笑著，在夜裡。



「可是我被抓到警察局丟臉的，那又該怎麼算？」


從回到家裡面前後經過那麼多事，都已經快四點了，快天亮了，他仍然不肯離開我房間，這麼追問著我。


我一心只想睡覺，所以回他「隨你便啦！」


「妳自己說的哦？隨我便哦？所以我要妳怎麼補償都行囉？」之後聽他喃喃自語了幾分鐘才走出我房間，還帶著大笑的走出去。


他關門前，我聽見他說「今天就饒了妳，以後可有妳受了。」說完便把門帶上。



我感覺到一絲寒意，從腳竄上來。


竄到任何一處，縮緊身子，有點冷……


全身有些不對勁，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正當我這麼想時，聽到他更加詭異的笑聲，傳入我耳中，傳入我心中。


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第六感很準的。



「以後可有得妳受了。」這句話不斷在我耳邊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