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0-26 16:17:09棲雲

在樟樹林道上

一直鍾情於敦南與敦北大道,儘管在台北城居住了五年又離開台北三年,每次回到敦南大道時,那樣濃厚的情感始終不變。

初始喜歡,是因為誠品夜書店的開始。那時我念大學,還為了夜書店與校刊社夥伴們提出不夜城專題,黑底白字的視覺,手繪夜裡閃耀不滅的城市輪廓。

因為將夜書店是為一種夜間信仰,所以總是在宿舍十一點關門前從新莊出發,騎著車穿過兩座子夜就不塞車的橋,到了那時還很安靜的夜書店,逛書店、看書架、嗅聞在深夜逐漸沉澱的書之靈魂,直到書架旁的長窗透露天光微亮的訊息,才又走出書店,迎著天光穿過還沒開始塞車的兩座橋,回到剛解除六點門禁的宿舍。補眠。

那是我深深嚮往的純粹的夜生活。

大多時候,我ㄧ個人度過書店的夜晚,偶爾跟後來在一起的男友一起去,不過因為會彼此牽掛,所以逛起來總是不夠自在、也不夠盡興,加上沒有門禁限制,往往三四點的時候就離開夜書店。

一次朋友北上,南返時要搭乘清晨五點的客運,便帶他去看看傳說中的不打烊書店,三點多出了書店後,我們便買了兩瓶啤酒,走進敦南大道那兩排濃密樟樹間,就著暈黃的打光聊起天來。

從那時起,我便喜歡上那些樟樹了。

後來,我離開台北城,到了一處有著許多花草樹木的植物園林的地方上班,植物林中有一樟樹聚集處,樹腰上以附生方式種植了許多台灣蝴蝶蘭,每年十二月至翌年六月盛開花期時,總是讓眾人驚艷不已。

離開台北城的三年間,偶爾會回到城市走走或找朋友,最近的幾回,因為朋友的公司就在敦化北路附近,所以不論我們約定見面的地方是在忠孝復興站、南京西路站或是中山國中站,最後總在餐後散步之際,走到敦化北路。

前幾次我看見大道上的濃密樟樹,反而覺得很不習慣,因為看慣了植物園林那些樹腰上讓台灣蝴蝶蘭擁抱的樟樹,突然面對大道上一身乾淨的樟樹林,會覺得看了彆扭,少了些什麼似的。

直到最近,因為張羅著離開現職和搬家種種,心境上竟也有所改變,當我再走進樟林大道,竟然發現在那些樟樹身上,看不到曾經覺得彆扭的感覺,在我眼裡的樟樹就只是樟樹,他一身乾淨,深色的直條紋排列整齊,秋天的地面有落下的小果實,如果你彎身拾起,用手擠壓小果實再嗅聞嗅聞,將聞到小時候喜歡的黑松汽水的氣味...

常常觀看自然的人,總能輕易在自己的視線中,發現自己的轉變。

我在樟樹林道間驀地笑了,你問我笑些什麼,我同你說,連眼裡的樟樹都解放了,我怎麼還能不勇敢不堅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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