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心病˙關於我理想中的母親

母親是很多人心中的倚柱，卻是我心中恆常失落與忍耐的折磨。由於她吃藥過量，導致現在不是白天昏睡，就是醒來後，經常會說些充滿幻覺的話，我屢次跟父親求證，才知道母親真的是大腦功能瀕臨癱瘓，不但連操作簡單機器如電話的接聽和撥打都不會，還會有尿失禁的困擾，讓我和我哥回家過年時，都要忍受整個沙發的尿薰味！母親對這些病情的抱怨也就算了，但是她除了講些不正常而脫離現實的話之外，還會經常回憶她懷胎我哥或我的過程，讓我聽到耳朵都會長繭，彷彿她還是「病態」地眷戀和掙扎著，盼望時光能重新倒流，讓她沉緬在自己享受新生兒女圍繞的甜美少婦心態。為了治療她的心病，我努力過無數次，看精神醫學和心理輔導的書，講學校的笑話逗她開心，或開導她，甚至請求慈濟師兄師姐可以拉她走出狹隘的家園和心中的囿限，但是都沒有特殊的良效，我只好逃離老家，出外散心或是工作，好避免這樣的「疲勞轟炸」。若用家族寫作史的角度來看，我會用「觸礁沉睡的殘舟」來「物化」形容我的母親，那種無論身心都昏沉不醒的狀態，讓我看了於心不忍又矛盾地無可奈何。有時候我無語面對佛像，即使日日夜夜都會做功課將功德迴向給她，但是我自己面臨她敘述和抱怨的情境內容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時，我便開始在電話線的這一端氣血翻騰，忍到我不能忍了，才跟她哀求的說：「媽，這些妳都講過了！」，然後重複的反應就是她發脾氣地掛斷電話。我不得不用文字敘述抒發我心底的苦悶，我的母親的「自我內在殘缺」和相對的「過度索求親人之愛」，真的讓我這個做女兒的，為此經常胸口緊繃疼痛！！從小我就面臨父親負笈美國攻讀博士，家中所有重擔都是母親在扛的情況，對母親的依賴應該是兒童時期自然的期待，但是記憶中也許那時母親就已經不對勁了，導致我還是國小六年級的時候，就在日記中寫下我看健康教育課本有關神經衰弱病的心得，和家中像「旅社」的感慨。長大後學佛自我觀省是我的恆常訓練，我恍然發現，原來我希望我的母親的個性像我一樣，每天歡天喜地地迎接新鮮的訊息，呼吸著不同昨日舊時的空氣，遙看分分秒秒不同色彩的花開花落，日升月沉，還有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對生命充滿慈悲與愛，不要任意尖酸批評挑剔˙˙˙˙˙˙˙等等等等。這就是我為什麼學佛的原因，也是為什麼文友會覺得我經常情緒起伏很大，而且太像黛玉傷春悲秋˙心思過於細膩的真正箇中原因。朋友，如果你/妳和我有同樣的困擾和辛苦，讓我們心連著心，手牽著手，和我一起禱告吧！南無觀世音菩薩。

981116晚上九點五十六分

後記：寫完還是胸口好痛！真是胸中鬱結難了。只能祈求佛菩薩教導我智慧地面對我自己心中恆常的折磨忍耐，找出心情脆弱而能重整堅強快樂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