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福和香令人沉醉的十大甜蜜揪心瞬間後，該輪到潤兒與正港男主角——金弘道的患難真情時刻登場。寫兩園戀，我傾向稱小文為潤兒，而非潤福。

對我來說，潤福是男子身份，愛的只有丁香。徐潤，和女兒身一樣，這個裹在男裝底下的秘密之名，才是屬於金弘道；不覺曝露女人心的，便是潤兒。

有一個明顯的例子，是可以支持這個觀點的。在檀園老師金弘道和哥哥永福面前，小文表現更多柔弱特質，好比眼淚；和香在一起時，就算悲多硬撐。

從女娃蛻變成男孩的過程中，這個天才畫家不僅被設定成擁有雙重身份，也是蘊含著雙向個性與情感的一個人。因此，她既是他亦是她；愛她也愛他。

平心而論，檀園和潤兒之間也有不少曖昧、唯美氛圍的營造；惟相較愛得癡纏、刻骨銘心的五兩情，兩園戀在我心中就只能留下蜻蜓點水的雲淡風清。

雲淡風清，並不是過目即忘。五兩倘若是雷擊電光般轟轟烈烈令人暈眩，兩園就似細水長流一樣輕輕柔柔滲人心扉；檀園勝香的，是曾與潤兒共生死。

※亦兵亦賊

開場不久，就上演一段「娘娘紅杏出墻，卻不小心被逮個正着」的「兵抓賊」戲碼。

如果沒有外游寫生，就沒有後來的所有故事了。潤兒的情感、身世和人生從此蕩漾；橋上的紅粉佳麗中，進入眼簾的惟獨是香；觸動靈機繪成的《等待》本來優雅得很，豈料這神來之筆卻招惹殺機！

誰兵誰賊？潤兒偷畫而被追捕，發號施令者卻偷情；一幅佳作轉眼變春圖，多可笑！

身為天才畫家，潤兒那一顆纖柔的心，在《等待》的片刻已展露無遺。如果沒有深沉淳厚的情感，怎勾勒得出引人窺探的女人心思？如果沒有敏銳犀利的感官，又怎會細膩刁鑽地在那耳後點一顆痣？

先是橋上傾國天姿，後是院裏傾城國色；這群芳爭艷的踴躍，催生畫者的靈感泉源。小文用生動肢體語言將「衆生皆醒我獨醉」的忘我神態、沾沾自喜的滿足感、被發現後狼狽落跑的畫面流暢串連。

誰知隱身在明媚春光裏埋伏的卻是浩劫；但不挑起事端，潤兒又怎能與檀園重逢呢？

※晴天霹靂

潤兒這「日月山人」的造型，在劇中只出現一次就被檀園揭穿身份。

在掌破刑前的這場招供戲中，潤兒情緒轉折頗大！從偷聽客官們對《少年剪紅》讚美的喜孜孜以及被壓價的恍然大悟，到遭撞破的尷尬、坐在酒鋪裏戰戰兢兢、而後急於辯解的情急窘迫；形容《等待》時的專注投入、描述忘我境界的澎湃激動，直至被告知將受掌破刑的錯愕；小文迅速充淚的眼眸和急促的語調，淹咽意氣風發！

這讓我輾轉想起，在市集裏第一次遇見檀園，為爭賞一幅畫而把畫給撕裂的年少氣盛之天才。她起初興高采烈，而後和檀園搶畫時則魯莽，破了畫闖了禍的驚惶，對繪畫那比天高的傲氣，和對檀園的埋怨；同是一段七情上臉的表演，小文輕輕松松又一通！把師徒倆的互動設計在風趣活潑的模式裏，充滿娛樂性，讓人看得開懷！

但也一直都認爲，這一老一小的「頑童」倆，特別是樸新陽過於老成的扮相，和小文過於稚嫩的長相，是我投入雙園戀的最大障礙呵！要知道，在我開始看風劇之時，已做好準備接納他倆為一對（認定了是高麗牌師生版梁祝）對於香的存在根本毫不知情。但隨著劇情發展下去，兩園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始終像父女，多過似情侶。

※浴火重生

一場虛驚，禍嫁仁兄；潤兒的信心跟畫畫的手，被砸了個體無完膚。

受挫過後，稜角全無。鋒芒盡失，熱情不復再。反復檢視受傷的手，難道是在懊惱砸得還不夠爛嗎？手儘管保住，卻失去揮筆的勇氣；一次隨意之作，就招來擾亂圖畫署的罪名，還把永福送進丹青所。如此才氣，怎珍惜？

小文歇斯底里的哀號，呆滯的眼了無生氣的臉，還有哭啞了的嗓子，將潤兒的冤屈嚎啕到九霄。愛才的檀園不甘放棄，把身傷心更傷的潤兒帶到大街上去，將類似的親身經歷告訴她，讓鬥雞激發她的鬥志，畫下了群仙圖。

燭光之中，凝望老師；師恍如父，潤兒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親切感。經過一夜大手握小手、大腳踩小腳的「肌膚之親」，師徒情分加溫。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除了同寢一室的永福之外，還是頭一遭吧？被貞淑撞見最害臊！

浴火重生，方讓潤兒從根本參透作畫真諦，落下的每一筆更有擔當。

※秘密之畫

看兩園作畫，是全劇最有趣的事兒！這對活寶，總是寓任務于嬉鬧！

正祖下聖旨，要二人同題各畫，悄悄進行較量。豈料這師徒倆碰在一起，根本就不拘泥于世俗禮教，過程中造了不少笑話！但與此同時，兩人卻因爲丁香，第一次吵翻了。無意中得悉丁香將出嫁的潤兒，即把正祖交待的任務抛諸腦後趕會伊人，不料卻被三方人馬「捉奸」！目睹一切的檀園，當下想必是五味雜陳吧？尤其痛心好不容易才拯救了這天才，提拔她當上畫員，居然這麽「不自愛」！

我覺得，一直在攪亂一池春水的人，就是潤兒！夜明珠再怎麽發光發亮，都掩蓋不了失去丁香的惆悵；潤兒「失戀」的神態，正正對檀園動之以情。十八嵗，懂什麽愛呢？可是這孩子卻讓一直心如止水的他，見識了一往情深。注視喝醉的潤兒眼角盛放的淚花，輕撫那細緻的五官，不禁憶起端午節的「男扮女裝」；這其中有什麽秘密嗎？一向淡定的檀園開始被潤兒弄得心神不寧，很不淡定了！

隔著熒幕，檀園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我怎麽好像隱隱約約感受到了？

※惺惺相惜

若說五兩嵌有戀我情結，檀園何嘗不也在潤兒身上看到過去的自己？

許多劇評寫道，美貌才高的丁香，是潤兒女兒身的反射；她之所以愛丁香，其實是愛其女性的自我。檀園呢？第一次在市集聼潤兒講解她所認識的他，見識到她的畫功，便已訝然。後來看到《等待》，他更由衷地喝彩。顛倒的畫作難不倒她，她把畫解成思念，她是唯一能貫穿那九個點的生徒，多麽像年少的他！

所以，最初的檀園對潤兒是欣賞，是惺惺相惜。掌破刑，就像他被放逐妙香山一樣，是對他們這種天才型畫家，那被認爲「離經叛道」之作風的批判。於是，他出於憐惜保護她；這其中也包含他當年無法阻止摯友徐鉦罹難的愧疚之心。所以，他幫助潤兒振作，用自己過去的經歷激勵她。兩園戀，比較像日久生情。

再者，潤兒在兩園間乃仰望檀園的一方，有別于與丁香平行的姿態。

※步步驚心

一步步靠得愈近，愈充滿緊張感！相較五兩兩福情，兩園笑果滿分！

展開禦真畫師生活這部分，幽默指數爆燈！除了洗澡洗到一半的潤兒，被檀園擅闖入内嚇得大呼小叫之外，那幾條束胸用的布被老師拿去綁衣物、擦身抹腳泥，令人噴飯呵！

但想深一層，這幽默也許是有用意的；束胸布打從潤兒以男子身份生活開始，便寸步不離她，不可或缺的貼身；而讓檀園無意中取走了，意味師徒關係的親密程度已然很深。

另一幕是當兩人換上畫師袍走出來時，潤兒目不轉睛打量眼前的檀園，那男人獨有的壯碩徹徹底底地震懾著她；再怎麽裝扮都只是假相！潤兒的女性意識又因此再被強化了。

在潤兒和檀園相處的快樂時光中，以下這幕春光險泄叫人莞爾不已！

※手護一生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手，在一段愛戀中意義深長；兩園引用至極！

畫禦真前，檀園為潤兒容易出汗的手細心綁上手帕；這隻作畫的手，也是由他營救回來的。當初救回潤兒的手，他絕對料想不到最後會因她撕破了禦真，而犧牲了自己的手。

對於畫員，手已不只是手，更勝生命。沒了手沒畫，而畫畫像吃飯，不吃飯的人怎能過活？潤兒為永福砸壞手，願以命相抵贖兄長。檀園自焚無價手，也只為潤兒換來重生。

檀園手傷，無法靈活如昔；潤兒貼心為他料理傷手、洗淨沾染顔料，感受往日老師對她的手同樣的憐惜之心。在最後離別時，她捨不得放開的，也是他撐起她一片天的大手。

片頭的手，落入水中所見的拯救之手、畫中人的手；無一不牽引愛。

※呼之欲出

蕙園：『如果我是女人的話，怎麽樣？』

劇情演至此，除了十年血案的兇手，潤兒隱藏的身世、丁香情郎的身份，全到了呼之欲出的時刻！檀園回應潤兒提問的一吻，將恬睡在她心底那屬於女性的溫柔，徹底喚醒。

這一刻，當她再回憶和檀園的點滴，已不只是師生情。此時的潤兒，也已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經歷一連串苦難的考驗之後，歲月已不許她再輕狂；鳥胸膛，不如寬闊肩膀。

穿女裝的小文，的確多了幾分嬌媚，多了成熟的韻味；披衣的靦腆，多少也展現出來少婦的面貌。只是，感覺就礙于那一吻；和畫禦真那一幕親親影子相比，手法遜色多了！

潤兒是心動了，尤其後來知道自己就是老師找了十年的女人。我想，檀園感動她的已不只是這些日子以來的付出與呵護，還有對故友的緬懷、故友之女的牽挂，十年的長情。

人生有多少個十年？是的，能讓一個人念念不忘的追尋十年，鐵石心腸都會軟化；何況是至情至性的畫家？只是，初戀始終最美！危急關頭放到天秤上，孰輕孰重一秤便知。

※美人江山

檀園：『爲了你的女人，我找到了讓他守約的方法。』

潤兒起初一口就回絕與老師的對決，但當金兆年開出的勝利回酬是放丁香自由，她想也不想就答應。檀園亦然，說什麽都堅決不肯和潤兒交鋒，但當他知道她的心願是解救丁香時，卻妥協了。這節骨眼，為心愛的人賣命，比什麽都重要。兩人眼神，無比堅毅。

師徒倆，為了愛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又何懼前途盡毀？

這場名師高徒的筆鋒對決，是全劇最精彩的一次畫事！金兆年本想借這局，陷兩園於萬劫不復中，沒想到反被檀園將了一軍，簡直大快人心嘛！連我這局外人都迫不及待給金弘道一通，更甭說潤兒了；鳥胸膛和不夠寬闊的肩膀無法為心愛女人做的，老師辦了。

英雄啊，自古以來幾何能過美人關？牡丹花下，願死。

※不如歸去

『現在，我要來講講她。
此時此刻的我，痛並快樂著。
想著她我很快樂，但同時想到會失去她，我很痛苦。
她是我的徒弟，我的老師，我的朋友，同時還是我朝思暮想的戀人。』

風劇伊始，先吸引我的，就是金弘道這一段獨白了！

何謂作畫？思念即為畫，畫亦為思念。其實，在為檀園解開抱扎傷手的紗布後，含淚感受老師手中的溫暖時，潤兒眼中早曝露離情；盤算歸去，圖留思念。

回憶和老師一起度過的時光，闖的禍害太多、關愛卻太少，恩情更是無以回報；以爲日後有依靠，終究還須孤獨。想及念及這一切，怎不悲慟哭裂心房呢？

有一種愛，不怦然心動也會留下烙印，就是兩園戀。#

江郎
201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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